“这么想不好,公主如今既然还俗回了宫,怎可事事还在像庵堂里那般?不管对己还是对人,都该好好打算一番,思量好怎么才是合宜。”
她不明其意,摇头苦笑:“我就是这副性子,又在外面呆惯了,不懂规矩,也没见过世面,只怕这些个事情学也学不来。”
“学不来,才更要用心。”
他身子微微探前,稍稍压低声音道:“臣早就进过言,这宫中的凶险比外间有过之而无不及,公主如今身处其中,凡事都须思虑周全,不可随性而为。”
他顿了顿,忽然问:“眼下就有一件要紧事,公主可想好如何应付了么?”
“什么事?”
她闻言一愕,心头不禁有些怯怯起来。
他望着她那一脸懵懂无知的样子,轻轻一叹:“下月便是太后生辰,公主可想好送哪样寿礼了么?”
第20章傍携归
送什么给太后作生辰寿礼?
高暧愕然呆望着徐少卿,怔怔不语。
她只道方才那些琳琅满目,令人叹为观止的宝物便已经够了,全然没想过这个问题,现下经他这么突然一提,顿觉有些发懵,不知该如何回答,更不知自己该怎么办。
仔细想想,那多的已有些令人应接不暇的寿礼应该都是陛下和皇后置办的,跟她没半分相干,其它宗室后妃包括朝臣在内,定然是人人都要用心预备着。
太后虽然恼恨她,可寿诞毕竟是关乎大夏国体礼制的大事,容不得她置身事外,这是规矩,更是博名邀宠的绝佳时机,只有她这般后知后觉,全无所感,想来也是可笑。
究竟该送些什么呢?
庵堂中向来山居清苦,连还俗时的衣衫首饰都是宫里的,虽说陛下赏赐了不少东西,但后来又都收了回去,如今她身上除了三两套勉强能见人的衣裳头面外,可说是孑然空空,哪里找得出什么东西来?
想到这里,她不由一阵黯然,忽又心头一动,便想起他送给自己的那尊玉观音器物精美,倒是个能拿出手的物件。
可这念头才刚刚一闪,便又沉了下去。
那观音像在房里摆了还没几天,却为了这事就送出去,心中实在不舍,而且也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好意,未免有些不恭。
何况这观音像本就是陛下赏赐的贡品,若再拿去当作寿礼,岂不等于又送了回去?保不齐一眼就被瞧出来,到时不光自己讨不着好,连带着他说不定也要受些责问。
她不想这样,心中没了主意,颓然一叹:“看来……我真没什么好送,恐怕也只能如此了。”
他瞧着她叹气苦笑,眉梢挑了挑,一边撩着琵琶袖往碟中夹菜,一边开解道:“公主也不必如此烦恼,臣方才那话的意思只是让公主有个打算,莫觉得呆在这深宫之中,可以像伺候佛祖时那般清静无为。凡事多思量思量,自家有个底数,真遇上什么沟沟坎坎,也能游刃有余。就像这回,公主只要用心思虑一番,定然能想出好法子来。”
“我就是个没算计的,又身无长物,能有什么好法子?”
她垂眼摇了摇头。
常言道,响鼓不用重锤,她这面鼓却今日却一直闷着,之前瞧着也是个明达通透的人,怎么突然间像蒙了心似的,总也不开窍?
他倒也不急,继续循循善诱:“法子总是要想的,当初公主回赠时,臣不也欣然领受了么?”
高暧闻言抬起头,目光中似有所悟,那双秀眉却还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