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犹豫了一会儿:“何鹰扬。”
吴洺的刀横在他的面前,就像是一面镜子,照出他惊愕的模样:“再过十年,你的剑可有成就。”
何鹰扬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吴洺道:“十年之后,再来报仇吧。”
敛海一把拉住了何鹰扬,不让这个青年人继续冲动下去,因为他从十年之约听出来弦外之音,知道吴洺已经给足了他这个大夫的面子,如果不是他,那现在何鹰扬也许已经是一具尸体。他笑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何鹰扬如同一只蔫了的小鸡,低着头垂着手,站在他的身后:“是,我明白。”
敛海又道:“这些日子谁去过那间仓库?”
何鹰扬道:“没有人去过,这里应该也没有其他人知道。”
敛海奇怪道:“这就不寻常了,难道消息还能是这仓库插了翅膀飞出去的?”
何鹰扬的脸色变得很不好:“夫人是怀疑庄里的人?现在还愿意留下的人已经全是师父的弟子,他们被师父养大,怎可能会做这样的事?”
他说得不无道理,敛海先前也这样以为。可是萧无辞说得也绝不会有错,谁也不知道谁都没有说出去,怎么可能凭白让黑夜马车偷走了藏起来的金珠?
——他也许应该怀疑一下林标鹄,可是林标鹄已经为了这件事奔走东西,这箱金珠真的没了,他的脑袋也不一定能保得住,谁会愿意用自己的命,自己家族百年基业窃走一箱太过明显的金珠?
——另一个外人,吴洺是不可能做这种事的人,况且吴洺对金珠所在都并不知情。
“这个人肯定在这里,人心苟测。”
敛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忽然觉得心很疲惫:“这件事你也要帮我才是。”
何鹰扬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如此说来,前些时候,我的确见过一个女人,不,也许是一个女人,去过那里。”
敛海的眼睛亮起来:“什么样的女人?她做了什么?”
何鹰扬摇头:“就在十七日前子时,我胃腑疼痛,辗转难眠,才去院中走走。她轻功卓绝,我只能看到她的衣服是雪白的,可是那时我也并不知道那仓库里放着金珠。”
敛海有些担心:“你的药还有在吃么?”
何鹰扬点头,他的耳朵和脸都有些红,不过转瞬即逝:“我会继续留心这个女人的动向。”
“你与他关系很好。”
吴洺倚在马车上,他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何鹰扬的背影。
敛海有些惊讶,有些忍俊不禁:“你莫非是在吃味?”
吴洺看着他。
敛海轻咳一声:“他是鹤道长的首徒,来时就胃心疾重,我照顾过他一阵。”
吴洺淡淡道:“你是一个好大夫。”
敛海有些说不出话,他有些惭愧他刚才还想一定要征服这个人,用这个医治他的身份之便,他想到这里,忽然道:“吴大侠你的手指出血了。”
吴洺看了一眼:“许是方才他的剑划破了。”
他心神不定,又瞻前顾后怕牵扯了肚子,手上自然也就失了准头。而对于他这样一势定乾坤的刀法来说,犹豫注定会付出一些代价。
“拿给我瞧一瞧。”
敛海上前捉住了那只手。
吴洺的身体有些僵硬,他发现他真的并不应该靠在什么地方和敛海说话,不然他就一定会陷入这种退无可退的境地:“不必…”
“吴大侠别动。”
敛海轻声道。他的心砰砰直跳,因为他知道自己想要做的事是绝不该做的事,他只是在赌吴洺不会怀疑他。
“等…”
吴洺皱眉,他浑身都紧绷起来,他在被敛海握住了手时竟然比与鹤道长、贺拔尔决战之时还要紧张。他完全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就好像敛海已经与其他人都不一样,成为了一个除了刀和萧无辞唯一能让他动容的人。
敛海伸出舌尖,轻轻地舔在那倒仍渗血的刀口上,划过粗糙的硬茧。他感觉到吴洺甚至为此颤抖,这让他本就跳得很快的心更加快了一些,他竟然也有些兴奋。
吴洺握着刀那只手指节已经有些泛白,力气几乎快要捏断刀柄,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变得很深,仿佛喘不过气来。
敛海纤细又柔软的身体几乎贴在他的身上,温热又湿润的感觉随着小巧的舌头缠绕在指尖。十指连心,一个常年习武的人,他们的手指比其他人更灵活,更敏感。伤口的刺痛和酥酥麻麻的痒如细微的火花,一路点燃到身体深处,竟然会如此尖锐。
吴洺头一次在这个时候产生了一种不顾敛海这样一个不会武功的地坤的脆弱,将他直接推开,或是制住的想法。不然他也许就会因为本能而做出更不该做的事,他自持自制,却甚至也无法保证他不会那么做。
“吴大侠?”
敛海吃了一惊,他完全没有想过他会被吴洺抱住,忽然抱在怀里。他感觉吴洺在发抖,模糊不清的呻吟被裹在喉咙里头,听不真切,却更动人。
他忽然意识到,吴洺也许是轻微地高潮了,仅仅是因为他舔了那根手指,碍于那根银签没有办法发泄。
吴洺如梦方醒一般松开了敛海,然后慢慢地蹲了下去。他觉得丢人,觉得愧疚,觉得他居然会对敛海做出如此失礼的事。甚至在这一刻他都不觉得没能射精那种憋胀感难以忍受,也不觉得挤压了膀胱的疼痛难以适应。
敛海也赶忙弯下身,他道:“吴大侠你还好么?”
“抱歉…”
吴洺低声道,他不抬头,只是压着斗笠闷闷道:“我没事,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大侠,吴大侠?”
敛海凑过去轻声道,他绕着吴洺走了两圈,可惜吴洺完全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