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闲庭信步一般在华山后山上一点点向上,走累了便挑个看着顺眼的地方休息一阵,拿出随身携带的美食佳肴就着眼前壮观的景色一饱口福,全然一副郊游的派头。他们并不担心自己的行踪会被华山弟子发觉,因为东方不败所选的路线早已远离了华山派山门所在之处,连巡山弟子都很少会到这边来巡逻。
就这样一直走到傍晚,两人已攀上了玉女峰绝顶的一个危崖之上。与之前走过的山路不同,这座危崖上光秃秃的寸草不生,更无一株树木,远远便能看到那里有个山洞,在夜幕之下犹如张大了口的野兽,几欲择人而噬。
“这里景色倒是与之前全然不同。”
杨莲亭看着光秃秃的景色,微微皱了皱眉,没想到这以风景优美、草木清华著称的玉女峰顶上竟会有这般不相称的地方。
东方不败倒是不以为意,笑道:“这便是你孤陋寡闻了。这里可不是什么无名之处,看到那个山洞没有?那儿曾经住过不少人呢!”
“哦?”
对于名门正派那些事情的掌握,杨莲亭自是远远不及东方不败的,闻言顿时兴味盎然道,“那里莫非还是什么名胜古迹?”
“名胜称不上,古迹倒是真的。”
东方不败回忆着之前埋伏在华山的手下人传来的信息,指了指前方道,“这座悬崖叫做‘思过崖’,是华山派历代弟子犯了门规后囚禁受罚之所,除了咱们眼前这个山洞外,一无所有,自来相传是玉女发钗上的一颗珍珠。当年华山派的祖师以此危崖为惩罚弟子之所,主要便因此处无草无木,无虫无鸟,受罚的弟子在面壁思过之时,不致为外物所扰,心有旁骛。从华山派成立以来,不知道有多少代弟子曾经在这思过崖上面壁,你说,这里可不是‘古迹’么?!”
杨莲亭闻言顿时笑了:“这话倒是不错。”
他说着看看前方的山洞,又看了眼悬于天际的月盘,道,“天色已晚,既然已经来此,你我便去那山洞中休息一晚如何?”
那山洞既然有人在其中住过,想必是适于居住的,倒是省了寻找地方露宿的麻烦。
对此东方不败自是无所谓,他二人俱是内力深厚之辈,远远便听出着山崖之上方圆百丈之内除了他们之外并无其他人在。于是两人便一前一后走进了那座山洞,放眼望去,山洞并不算深,隐隐能瞧见里面几块棱角全无的石头,想必不是座椅,便是床塌了。
“这名门正派的想法倒是有意思得紧,竟然想出让弟子面壁思过的惩罚,若是放在神教之中,那些个家伙恐怕根本坐不住。”
东方不败在洞中绕了一圈,将其中布置看了个七七八八。洞中如他们所料一般有石床,只是简陋的很,与其说是床,不如说是一块稍平的石头罢了,看上面被磨得圆滑的棱角,也不知道有多少华山弟子在那上面住过。
杨莲亭则是走到洞口附近一块光溜溜的大石旁,伸袖运起内力扫了扫上面的灰尘:“这石头上积灰甚厚,应该有段时间没人来此了。看来这所谓‘面壁’的刑罚,华山派也不是经常使用。”
“意料之中。没人来正好,免得还要动手处理,麻烦!”
“呵……”
两人一边说笑着一边收拾山洞,虽然只是暂住之所,至少也要先弄出个能住人的地方。好在洞中有不知放了多久的干柴,挑挑拣拣还有不少能用,否则在这寸草不生的“珍珠”
上,要弄柴点火还真是一件不大不小的麻烦事。
很快火堆点了起来,东方不败与杨莲亭团坐在旁,看着彼此在火光之下明明灭灭的脸庞,不约而同的想起了昔时往事,顿时相视而笑,均觉心中一阵暖融。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约是戌时左右。洞中橙红色的火苗跳跃,不时爆出零星火花。此情此景,倒像是昔年的重演,杨莲亭眯起眼看着眼前一身红衣的男子,彼时坐在他身边的还是如孤峰一般高不可攀的“胜叔”
,虽然待他亲切,却始终隔着一层斗笠罩纱,朦朦胧胧看不真切。那时的他一直期盼着有一天对方能够让自己一睹斗笠之下的真容,如今已然如愿以偿……
“在想什么?”
看着杨莲亭不说话,只是微眯起眼望着自己发呆,东方不败伸手拣了根柴丢进火堆,调侃般问了一句。
杨莲亭一笑,收回有些发散的思绪,道:“在想当初认识‘胜叔’的始末。”
东方不败听他提起“胜叔”
,微微挑起眉,显然也同时想起了当初那个还懵懂单纯的少年。此时距离当初已经有十多年,原来不知不觉之间,他们“相识”
也有十余年之久了。
这十余年里发生过许多事情,甚至有近半数的时间彼此分别,尝尽了思念之苦。然而此时此刻回想起来,那些事情不过弹指一瞬,即使少年已经变成了青年,那份亲切与情愫却是从不曾改变过的。
正文70、番外三、执手笑傲5
“说起来有一件事……”
东方不败看着杨莲亭拿出干粮穿在木棍上放到火堆旁烧烤,斜倚在旁边的墙壁上,神态慵懒,“你在知道我就是‘胜叔’之前,心中更在乎谁多一些?”
杨莲亭手上的动作不停:“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东方不败道:“一个为师,一个勉强算是为友,在你心里哪个更重?”
他问的有些漫不经心,似乎只是闲聊一般随口询问罢了。然而细看之时便能发觉,他眼中闪动着的光芒十分认真。
杨莲亭闻言一怔,随即却是歪了头笑:“这种问题——怎么不像是你能问出来的?”
说着顿了一顿,道,“其实我那个时候还真没有意识的将‘你们两个人’区分开来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