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輪到褚瑟沉默了。
趙臨鳶又低下頭,抿著唇,也在等著他的答言。
可過了好久,他還是什麼話也沒有說,她等不下去了,便問:「你在想什麼?」
褚瑟這才說:「我在想,如果當真能娶你,似乎也挺好的。」
*
的一日到來,晨風晴朗紅日懸。
一聲隆鍾叩響,文武百官入朝,兩班齊頭並進,浩蕩步入,共列於大明殿。
昭明帝御駕登臨,一襲龍袍在高座之上鋪展開來,待其坐於龍椅,接受群臣朝拜,早朝由此開始。
趙臨鳶身著一襲華服,端端行入殿中,與立在百官前、御座下的褚蕭目光一撞,立即轉眸,冷情繞開,隨即雙手覆於額間,鄭重行禮,正式參見相朝皇帝。
昭明帝點了點頭,面上和顏悅色道:「公主初到相朝,或因太子之事心有不悅,朕已對其嚴加苛責,還望公主莫要再往心裡去。」
他又看了看那輪紅日照進大明殿的光影,朗聲道:「眼下正趕上了天朗氣清的好時候,你二人之姻親,也是時候該操辦了。」
話語間,昭明帝向立在下方的太子褚蕭看去,見其面色平靜,鮮有人察覺中,嘴角竟勾起一絲得逞的快意。
眾人皆不知的是,在此次上朝之前,太子特地尋了良機,私下拜見昭明帝,將此前與趙臨鳶發生的不愉快之事坦誠相告。
但他口中的坦誠,自然也只是挑些對他有利的話來說。
褚蕭道,因著與姬遙郡主青梅竹馬的情意,一時糊了腦子,才與公主言道欲將其納為側妃,公主一時氣惱,這才去了三皇弟的西椋宮,險些葬身火海……
隨後似悔道:「是兒臣罔顧大局,一時順了郡主的意,反而逆了公主的心,如今兒臣明白此番姻親關乎家國社稷,非同小可,不容有差,還望父皇容許兒臣將功補過,賜兒臣與公主儘快完婚。」
昭明帝點了點頭,將褚蕭不痛不癢地斥責一番後,對其知錯能改之心還算滿意,並不打算追究他無傷大雅的小過錯。
奈何趙臨鳶本欲藉此事重創t?褚蕭,卻不曾想,對方先下手為強,反讓她陷入了被動的局面中。
此刻,昭明帝望著座下的褚蕭與趙臨鳶,二人並肩而立,似壁人一雙,年老的陛下面上甚是滿意。
這些年來,三皇子褚瑟征戰南北,屢立軍功,風頭漸漸壓過了太子,雖然因為出身,他始終受到朝中眾臣的排擠,但朝堂的天平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慢慢傾斜。
昭明帝擔心以此發展下去,別說是大勢在握的翊王,恐怕就連這個三皇子,難免也會威脅到太子的地位。
現如今,東宮若有了昭雲國長公主的加持,想來天平也會漸漸趨於平衡,只要能讓此二人順利完婚,許多隱藏的危機便可迎刃而解。
隨即,昭明帝看向司天監及禮部,下令二者迅挑個好日子,讓太子與公主儘快完婚。
褚蕭這才上前,聽候備婚事宜,太子這方勢力的幾位臣子暗中交換了個眼色,知曉此為太子所樂見之局面,心中甚喜。
然而,立在朝下,趙臨鳶的眉頭卻皺了皺。
她心中不免在想,此次早朝,昭明帝何以都圍繞二人的婚事展開,反而對昨日西椋宮走水一事隻字不提?
疑惑間,趙臨鳶向太子那處瞥了一眼,卻見他竟是一副胸有成竹、甚至洋洋得意的姿態,實在讓她氣惱。
她咬了咬牙,心中暗恨:看來褚蕭已經和陛下提前打好了招呼,要將此事息事寧人。
如此看來,昭明帝果然心向太子,幾乎到了不辨是非的地步。
「慢著!」
就在朝上眾人皆為公主與太子的婚事道喜時,忽然有一個不和諧的身影站出來,將和諧的現狀給打斷。
趙臨鳶轉身看去,說話的那人長著一張看似光風霽月的臉,眉目清冽,卻有難以言喻的深沉和怪異,隱隱浮於那雙淡色眸子中。
昭明帝看見那人站出來,面上一怔,不自覺看了下太子,果然瞧見太子的眉頭也跟著擰巴起來。
從來也只有這個人,能令太子忍氣卻無可奈何。
趙臨鳶用餘光望了望,瞧見朝臣中有幾名官員,在那男子的聲音傳出那一刻,面上同時展了展顏,她再次望回那個男子,心中在感慨,這人在不動聲色間便可悄然改變朝堂的氣氛,真是妙不可言,她對那人產生了不小的興致。
昭明帝看著那人,面上波瀾不興地問:「翊王,何事?」
那男子抬頭,面龐清俊優雅,目中卻顯慵懶,他的目光掃過朝堂上的眾人,最終在趙臨鳶與褚蕭的身上定格片刻,悠聲道:「說到長公主與太子的婚事,兒臣有一事不解……」
此人正是翊王褚離歌,相朝當今二皇子,其母妃乃是後宮最得寵的宣貴妃姚泠宣,雖不比岳皇后權勢滔天,但在朝堂之上亦有自己的一番勢力,可與皇后一方抗衡。
這麼多年來,褚離歌與褚蕭的關係從來便是勢同水火,互不相讓。
昭明帝皺了皺眉,雖然知道翊王從來便不樂見太子的好,但此乃太子的婚事,他又有何可插手的餘地?
褚離歌躬了躬身,聲音清朗道:「數夜之前,兒臣聽聞西椋宮有賊人闖入,三皇弟褚瑟險遭謀殺,恰逢當夜巡邏的禁衛軍悉數被調走,據兒臣麾下親兵查明,此乃太子褚蕭親自下令所致!不知殘害皇族,謀殺親弟,該當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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