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笑沉默了片刻,抬眼看向趙臨鳶,「公主是怎麼想的?」
趙臨鳶嘆笑一聲,「我怎麼想的,重要麼?褚瑟要的是實證,而我要的,是你親口告訴我,殆夷國向相朝發兵,幕後是何人指使,真正目的又是什麼?」
郭笑凝視著趙臨鳶道:「此話,鳶鳶公主以何身份來問末將?」
「我什麼身份,對你而言有區別嗎?」
「有。」
郭笑膝行一步,更靠近了趙臨鳶一些才說道:「被抓來相朝的這段時日,末將雖為囚,卻也聽說了不少事,尤其是公主與蕭王殿下的婚事。若公主是以承歡宮未來王妃的身份來問末將,那麼末將的答案早已經說給蕭王聽了,就算死在你們承歡宮,末將也再沒有任何可說的。」
趙臨鳶想了想他的話,竟笑了,「郭笑啊,你既然喚我一聲『鳶鳶』公主,我如今又是背著褚瑟來尋的你,你便當知道,我問你這些事,與承歡宮無關,與蕭王無關。」
郭笑看著她,默默看了好一會才說:「好,那我便對公主說實話。此次殆夷國向相朝發兵,指使之人便是二王子趙雲,背後之人乃是相朝二殿下褚離歌,公主今日來見末將,想必是受了旁人指點,若末將猜得不錯,此人便是褚離歌安插在蕭王褚瑟身邊多年的人,至於是誰,公主心中清楚,末將便不再多言了。」
趙臨鳶當然清楚。
但扶歡不過一個女官,尚不足以現在便讓她費了心神。
趙臨鳶站了起來,卻依舊看著郭笑,「褚離歌與趙雲私通,可有實證?」
「有,便是他們二人往來的信件。」
趙臨鳶並不打算告訴郭笑這些東西現下就在她的手中,卻質疑道:「如此重要的證據,二哥為何會讓它們輕易落入太子褚蕭的手中?」
郭笑淡笑一聲,話中有話,「自然是因為還不夠重要。」
趙臨鳶皺了皺眉,「說清楚。」
「信件都加上了密文,即使落入他人手中,也不過是一堆寫滿了廢話的垃圾,褚蕭妄圖以此指證褚離歌,分明就是痴人說夢。」
「那麼,破譯本呢?」趙臨鳶一陣見血的一個問,讓郭笑怔了一下,立刻抬眼望著她。
趙臨鳶讀不懂他眸中的顏色,是怎樣一種複雜的情緒,但對方的反應足以讓他確信,當真存在破譯本。
沒有破譯本的信件只是一堆廢紙,但有了破譯本的信件,便是褚離歌與趙雲私通的實證了。
趙臨鳶輕輕喚了他一聲,「郭笑。」
「我在。」
「與你一同被抓的有幾人。」
「連我一起,一共三人。」
「其餘二人呢。」
「都死了。」
「怎麼死的?」
郭笑強忍著淚意,「為了不讓我受褚瑟的威脅,為了保住破譯本,為了護住二王子……他們,自盡了。」
趙臨鳶停了一下,再次俯下身,認真望進他的眼,「那麼,你呢,你也想死嗎?」
郭笑嘆了一聲,「我也會死的。」
趙臨鳶卻說:「把破譯本給我,我會護你性命,保你不死。」
郭笑笑了一聲,「公主認為,我郭笑到了今日,還在意這條性命嗎?」
「那你在意什麼?」趙臨鳶凝視著郭笑,「在意破譯本,在意趙雲的周全,是嗎?可你應當知道,褚瑟不會抓無用之人,他既然將你們一行人帶了回來,必然是已經知曉了破譯本一事,這幾日的刑訊下來,該死的人都死了,你卻還活著,他當然能猜到破譯本就是在你的身上。你此時不給我,是想他日落入褚瑟的手中,是想讓趙雲的生死都受到相朝皇族的擺弄嗎?」
郭笑沉默了片刻,忽然抬起頭看她,問道:「我若將破譯本交給你,你能保證絕不會將它交出去嗎?」
趙臨鳶想也沒想便說:「不能。」
她停頓一下,又繼續道:「我不知道以後會發生怎樣的事,也不知道未來的我會做怎樣的選擇,但我可以向你保證的是,任何時候,我都會以趙雲的性命為先。」
郭笑垂下眼,嘆笑了一聲。
趙臨鳶審視著他,「你笑什麼?」
郭笑反問:「公主當真以為,我如此護著破譯本,只是為了護住趙雲的性命嗎?」
趙臨鳶微怔。
誰知他竟說:「同伴都死了,我之所以撐到今日,本來就是為了等著公主,本來就是為了將破譯本,親自交到公主的手中。」
趙臨鳶一下站了起來,「你說什麼……」
郭笑道:「其實一開始被褚瑟抓來的一共有五人,褚瑟為了對付趙雲的兵馬而受了重傷,於是在他押著我們回京的途中,有兩個人趁他不備便逃了。因為我還在,逃的只是不算重要的人,況且他還帶著傷,便也沒追。不過我想,為了抹去他們逃亡的痕跡,他們應該在途中便自盡了。」
趙臨鳶便明白了過來,「褚瑟當然不會想到,你會將破譯本交給他們。」
郭笑點了點頭,「他們逃走前,我交代他們無論如何也要將破譯本送到……」
他正說著,便向趙臨鳶投去了一個示意的眼神,趙臨鳶走近他,將耳貼近了他的嘴,聽見他低聲說出了接下來的地點。
再起身時,趙臨鳶看向對方的眼有些複雜,她不知該說什麼,最後只說:「郭笑,謝謝你願意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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