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用了午膳,又在北堂傲的帮忙下,清清爽爽地洗了个澡,人也精神了许多。这场风寒虽然不大,却拖了甚久,着实耗费了言非离不少体力和精力。自病好之后,整个人总显疲惫之态,肚子日大,人也越发吃力。北堂傲回来后立刻去了趟禁谷,想找柳冥来帮言非离看看。谁知药庐里空无一人,柳冥只留了张字条和几包药材,说有事出谷去了,待言师兄将产之日自回。北堂傲已知道这个主儿是说变就变,实不能太依赖他。好在山下镇子上还有灵隐谷的白羽,虽医术没有柳冥那般高明,但给摩耶男子接生也足可以信赖。北堂傲忧心忡忡地回了宅子,暗悔当初不该听言非离的话,此时若把秋叶原找来,心底会多几分踏实。一晃两个月过去,言非离已近临产之日,柳冥却还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北堂傲派人去寻秋叶原的踪迹,也是消息杳然,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言非离看着北堂傲忧心的样子,安慰道:「你别那么担心,我也是过来人了,不会有事的。」话虽这么说,但他到底上了岁数,怎能不让人担心?北堂傲叹了口气,看着他的肚子道:「我倒有些后悔了。当初实不应让你……」「谦之。」言非离打断他,蹙眉道:「子女债是上辈子带来的,不要说这种话。」北堂傲摸着他的肚子,默默不语。言非离忽然轻道:「有时我时常会想起当年战场上失去的那个孩子……」北堂傲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轻笑道:「是呀。说不定是他不甘心,又回来投你的胎了。」言非离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忽然腹中一痛,打断了他的思路。北堂傲见他神色不对,问道:「怎么?不舒服吗?」「有点疼……」「是不是孩子又闹你了?」北堂傲揉上他的肚子,只觉那一瞬竟坚硬如铁,不由微微一惊。他清楚地记得言非离生月儿辰儿时的恐怖情景,那时……似乎也是这般。北堂傲的脸色变了,言非离也微微皱眉,低声道:「扶我回屋。」北堂傲小心地把他搀起来。言非离一手撑着腰,一手被他稳稳托着,慢慢往屋里走。此时足月的肚子十分膨隆,初春的寒衣遮也遮不住。北堂傲看着他沉甸甸的肚子,又是担心又是期待,道:「你先歇着,我去镇上叫大夫来。」「等等。」言非离叫住他,吃力地抚着肚子,皱眉道:「让刘妈去吧。你、你留这儿……」「可是……」北堂傲知道让刘妈照顾即将临产的他,言非离会觉得不好意思,可是他却心急去找大夫。「不着急,还有时间呢,让刘妈去吧,你在这里陪我。」言非离坚持。北堂傲无奈,只好让刘妈去镇上找大夫,自己留下陪他。言非离并非第一次生产,知道没有那么快,便躺在床上休息。倒是北堂傲似乎十分紧张,不安地在一旁走来走去,坐也坐不住的样子。言非离很少看见他如此失态,不由有些好笑,安慰道:「你别这个样子,哪里还像堂堂门主,一个王爷。」「这跟那些无关。」北堂傲给他把了把脉,觉得内息虽然有些紊乱,但还算无碍。言非离见他这样紧张自己,心里暖得很,暗觉为他老来生子也是值得的。北堂傲则在心里恼恨柳冥算的日子不准,竟早了几日,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过了大半个时辰,大夫还没来,言非离渐渐痛得厉害起来。北堂傲帮他翻过身,给他按摩腰背,尽量减轻他的痛楚。言非离到底年纪大了,心脏有些不能负荷,喘息急促起来。忽然一阵急痛,抓紧了床褥。「啊……」北堂傲正在摸他发硬的肚子,听见他的低喊,随即发现床下的被褥迅速湿了。「非离,是不是羊水破了?我帮你看看。」言非离吃力地抬起身子。北堂傲帮他检查了一下,果然是羊水破了。「该死!怎么这么快!」北堂傲咒骂一声,扶他躺好,道:「我去看看大夫来没来,你忍着点。」言非离无力地点点头。北堂傲展开轻功,飞快地往山下跑去,刚走一半,便遇到了刘妈和气喘吁吁的大夫,北堂傲立即带着大夫赶回来。言非离此时已痛得十分厉害了,大口大口的喘息,并不时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