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州没有办法向他解释,他低头继续演算,只在四下沉默之时说上一句:“那我手里的题目总共不过十个数字,怎么也不一样了呢。”
李文瀚觉得陆行州这是偷换概念,忍不住轻声感叹:“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会喜欢上一个姑娘?你看着我与赵源身边环肥燕瘦,难道就不觉得青春有一丝遗憾?”
陆行州觉得莫名其妙,他问:“环肥燕瘦的是你们,我为什么要觉得有遗憾。”
在他心中,将自己宝贵的时间分给那些高矮胖瘦的女人,的确是一件让人感到遗憾的事情。
李文瀚于是开始断定陆行州身患隐疾。
他单方面在心中替他看破红尘,并且无比深情地劝慰他别放在心上,说子孙根上的病乃是天意,想要得到根治并不十分复杂。有时在胡同门口的电线杆子走上一走,就能碰见妙手回春的老中医。
他那时信誓旦旦,面目煽情而悲壮,到后来,甚至不惜举出自己小舅舅曾被狼狗啃了子孙根,而后完好如初的例子加以佐证。
陆行州被李文瀚实在悲壮的言辞所感染,大二下学年便认识了他口中那位实在不幸的小舅皱明城。
皱明城是早期留学美国的高级知识分子。
他的长相与李文瀚有一些像,黑得如出一辙。
他对于知识的执着不深,研究生之后便决定不再追寻科学的真理,转而下海开起公司,自己带了个不大不小的施工队。
他有着工科男普遍的粗糙与不修边幅,三十有四了仍然未婚,有时看见漂亮的姑娘,虽有生理性勃起,却只能心理性高潮。
他在见到陆行州之前,从李文瀚那里得知了许多他的消息。
他对陆行州有种天然的亲切,或许在他眼中,陆行州与自己相似,青年薄情,中年寡欲,两人有如一条船上的蚂蚱,难兄难弟,只有等到晚年老树开花,被年轻貌美的姑娘耗费心神,才能光荣于马上之风。
但除去这些,皱明城其实是一个不错的人。
他让陆行州在自己公司实习,在面对那些前来实习的学生时,他总有怒气,一边称自己也是从这个时期过来的人,对他们表示理解,一边叉腰大骂你们这些废物。
他的心情时常不好,但他却从不会对陆行州表现出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