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玹推开门,见里面还坐着一个面生的年轻男人,就没进去。
他浅笑着跟年轻男人点头致意后,就站在门口跟阎潇锋说:“阎老师,画好了。”
“这么快?”
阎潇锋挺惊讶,一边用帕子擦手一边说,“都进来坐吧!”
“那就打扰了。”
林文玹先行进去。
聂长欢不知自己为何莫名有些紧张,悄悄地吐了口气后,也赶紧跟着进去了,乖乖地在林文玹身侧站定,也没往包厢里其他地方乱看。而且林文玹身材瘦高,刚好挡住了她的视线。
阎潇锋将帕子放在一边,接过画,就着灯光偏着头打量。
他只看了一眼,就猛地抬起头来,看了看聂长欢后,他戴上挂在脖子上的眼镜儿,这才细细看起来。
聂长欢被他看得眼角一跳,不由开始紧张起来。
等待的时间似乎格外地漫长,聂长欢手心都开始冒汗的时候,阎潇锋才终于摘下眼镜,又将那张画仔细卷好。
林文玹没忍住:“阎老师,怎么样?”
“技巧不足。”
聂长欢的心一沉。
林文玹侧头,安抚地看了眼聂长欢。
阎潇锋在这时候哈哈一笑:“不过一幅画如果连灵魂都有了,还要技巧干什么?你说是不是,文玹老弟?”
说着,阎潇锋又将卷好的画铺开,看着寥寥数笔勾勒出来的林深修竹,他忍不住点点头,将身子往后一仰,看着聂长欢问:“小姑娘,叫什么名字来着?”
见他问话,聂长欢抿住唇角喜悦,忙上前一步,正准备开口答话,视线一晃,看见桌子另一边坐着的人,表情都僵了。
阎潇锋多敏锐,精锐的目光立刻就在聂长欢和傅行野身上扫了一圈,然后重重地咳嗽了声。
聂长欢回过神,但依然紧抿着唇,怎么都没办法发出声音来。
这天下怎么就这么小,偏偏在这里又遇见傅行野!
林文玹在人际交往和察言观色方面向来很弱,此时也没意识到不对劲,还以为聂长欢是胆子小,于是替聂长欢解释了句:“小姑娘以前的经历不太好,性格有些内向。”
“是嘛?”
阎潇锋看了眼一直坐着没吭声,完全置身事外的傅行野,又盯着画纸右下角的落款,又赞了一句:“字也很有味道,原来是叫……聂长欢。”
他拖长尾调念聂长欢的名字时,瞧着像是在看画,实际在瞄傅行野。
聂长欢紧攥着指尖,也忍不住去看傅行野。
傅行野那时候靠坐在实木椅子上,双臂自然地搭放在身前,手上像是在把玩什么东西,但被桌子挡住了,看不见他手上的动作。
阎潇锋将名字念出来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和身体的姿势没有任何变化,像是没听见或者根本不在意。
聂长欢松了口气,但马上又觉得心口处突然堵得慌,就低下了头。
阎潇锋见傅行野是这反应,就没再管他,跟聂长欢说:“你这小姑娘没有早些深造,确实可惜了。”
这是很高的评价了。
鲸城大学每年会给德高望重的老师一个特招的名额,阎潇锋今年还没瞧得上眼的,今晚既然这么对聂长欢说,那就是变相的答应了。
林文玹和聂长欢对视一眼,聂长欢也难掩喜悦,正要跟阎潇锋致敬道谢,傅行野突然慢悠悠地坐直身体。
“可惜我眼瞎,不然也能一睹聂小姐这画的风采。”
他要笑不笑地扯了扯唇,“十几分钟就成画,聂小姐练这幅画,用了不少功夫吧?”
他这话一出,阎潇锋默了下,将一直捏在掌心的画纸放在了桌上。
林文玹哽了哽,脸都有些憋红了,本想帮着聂长欢说两句,但他之前也听过聂长欢那些不好的传闻,犹豫了下,那些话也就怎么都没办法昧着良心说出口了。
大家全都望着聂长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