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梅昨天一心顾着找纪九的碴了,哪里会想到要把写纸条的人抓住,这会儿突然被纪琅天问到,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一个字。
阮静好看她目光闪烁,无意看向曲晴,一时什么都清楚了,合着这邓梅到现在都没想过要找罪魁祸首?
一门心思全在找小九的麻烦上?
她气得失了多年的优雅:“你这样还能当老师?!校长到底怎么让你进来的!”
怎么进来的?
贿赂呗!
曲晴哂笑,望着头低得快埋进胸前的邓梅,心中忽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像是解气,又像是对世事的无奈。
默了默,曲晴适时地插嘴:“纪太太,您先消消气,我昨天课间去查过监控,那孩子已经找到了,而且他昨天放学也来找过我,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说要和纪九道歉。眼下呢,还有一点时间就下课了,那您看,我需不需要把他找来?”
阮静好深呼吸,平复情绪,浅笑盈盈:“不必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曲老师,他是你的学生,我相信你会秉公处理好的。”
说话间,纪琅天眼珠微动,眼角瞥了眼妻子,阮静好一下子看破他的小九九,心里好笑,偏偏还得维持表面上的严肃。
这家伙十有八|九是又和小温墨杠上了。
都几十岁的老男人了,有时候比小孩子还幼稚。
阮静好不声不响地甩他一个眼刀子,警告他安分点,纪琅天头顶信号器准确接收,抿抿嘴,压下心头满满的不服气。
行吧,放过熊孩子一回,等回去再给小九上上温墨的眼药。
阮静好见他总算消停,调转枪口,对准邓梅道:“邓梅,我告诉你,小九和温墨在一起玩了十几年,两家人看在眼里从不多说什么,他们高中三年会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事情,就不劳你这个化学老师费心了。另外,至于家教,纪家人从小就把尊重两个字刻在心里,但是昨天你没弄清楚事实就下了断论,放平常人身上都气不过,何况青春叛逆期的孩子,小九只顶你几句,在我看来,已经算是轻的,你更没有资格对她加以评判,明白么。”
曲晴已经完全被阮静好的霸气侧漏惊呆了,睁大眼暗想,这是半点没给留邓梅面子的节奏啊!连邓老师几个字都忽略了,指名道姓就把她喷了个狗血淋头,还不带脏字!
语气听起来平淡无奇,可话里话外暗藏的全是警告。
虽然这么讲可能不厚道,但是曲晴还是想说句——太解气了!!!
她进闵川后,从来没见过邓梅吃瘪的情况,哪回不是她仗势欺人,气得别人火冒三丈,却不敢当面怼回去。
也就阮静好,不仅身份够高,完全碾压她,而且还占据一个理字。
天时地利人和,饶是邓梅再嚣张,也打得她不敢冒头。
那头曲晴竖着大拇指,拍案叫绝,这头邓梅懵逼了好一会,堪堪回过神,擦了把额头的冷汗,连声道:“您放心您放心,这事我绝对不会再犯。”
“再犯?”
话音刚落,纪琅天便是一声嗤笑,眸色深沉,周身气势逼人。
邓梅僵硬地偏过头看他,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碾过,压得她呼吸困难。
静默几秒。
纪琅天以最平静的口吻通知道:“你恐怕没机会了。”
他嘴唇一张一合,眼神隐晦,邓梅一阵心惊肉跳:“你你你……纪总,你是个商人,管不到我的身上!”
即使要管,也该教育局管她,教育局最上头的那人可是她的金主,怎么可能对她做什么!何况她还为他生了个孩子!
纪琅天默不作声,长身玉立,眼睛直直盯着邓梅,似笑非笑,眸底的一汪深潭,深不见底。
若是熟悉他的人看见,立马就能分清此刻的他和上一刻的他有何不同。
生意场上,纪氏总裁性子冷是总所周知的,可只有少数人知道,纪琅天真正对一件事情上心时的表现。
依旧是冷情冷意,可透过眼睛,你会看见另一个截然相反的纪琅天,无情无义,冷酷残暴,像是出了鞘的刀,朦胧月光下,一闪一闪,泛着渗人的银光。
那才是被对手称为暴君的男人。
一种渗到骨子里的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