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辉声音略微缓了缓,低头说了一句,心里却是因为他的话多了些复杂难言的喟叹。
曾几何时,他照顾她,需要听别人说一句“麻烦了?”
邵予安其实并非别有深意,只是担心他旅途劳顿,可这一刻的月辉却当真好像十几二十岁的少年一般,即便说话的是他从小看大的邵予安,他也是觉得吃味。
真的是要疯了,月辉觉得自己再待下去,指定得疯了……
邵予安已经到了床边,目光第一时间落在邵长乐红扑扑的脸蛋上,逡巡过水嫩嫩的唇和带着点红痕的下巴,月辉伸手将毛巾递给她道:“小人儿喝醉了酒品不怎么好。磕磕碰碰的,你用毛巾帮着她冰冰。我回来原本有事,得先走一步。”
“嗯。交给我就好了。”
邵予安也并不察觉有异,看着邵长乐,无奈的笑了一下,伸手接过了月辉递给他的毛巾。
月辉捡了自个的大衣出了门,邵予安拿着毛巾的一只手却是顿在了半空。
目光怔怔的看着已经闭上眼眸的邵长乐,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意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却到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的直觉——月辉叔,他吻了长乐吗?
邵予安握着毛巾的手不自觉僵硬用力,白色的毛巾在他手里彻底的变了形,躺在被子里的邵长安却是突然嘤咛着开口道:“我爱你……小辉叔叔……心好痛……”
邵予安端坐的身形彻底僵直了,温润清朗的眸子倏然间迸出明亮的不敢置信的光,他转身过去,对上了意识模糊的邵长乐。
握着毛巾的一只手都是有些止不住的抖,猜想在此刻突然被落实,他有些窒息眩晕感。
他陡然间回忆起五年前大宅里那一个下午,邵长乐不满的开口嘀咕道:“小辉叔叔是我的”
、“有点老”
。她的焦虑她的仓皇,原来,是因为爱?
在那么早,所有人都根本不曾察觉的时候吗?
月辉叔是因为她的原因离开京城?这些年长乐是因为他的原因黯然伤神?他时隔五年再回来,和长乐有关么?到底是两情相悦,还是单纯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邵予安就那样攥着毛巾,心里无数个念头、无数道疑问闪过,他不知道僵着身子坐了多久……
目光深深的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儿,她已经迷迷糊糊的醉了过去,可粉嫩红肿的唇,却是明明白白的提醒着他,刚才两个人在房间里,的确生了情难自禁的事情。
邵予安伸手掀开了被子一角,光裸细白的肌肤映入眼帘,她的肩头明显是刚才被人用力握过的痕迹,邵予安一颗心深深的沉了下去。
他几乎有点不敢去想象,如果不是自己刚才及时的敲了门,这久别重逢的两个人会展到哪一步?
是叔叔啊!虽然根本全无血缘关系,可这样叫了这么些年。无论是谁,都应该明白,他们两人之间根本是不可能的。就像、他自己和长乐,也完全不可能一样……
邵予安拿着毛巾,小心翼翼的擦了一遍她的脸颊,怕她再说胡话,却是不敢就这样带着她回去,索性打了电话回家,他们俩在酒店里留宿一晚。
邵长乐宿醉中醒来,脑海里有些破碎的画面闪过,她迷迷糊糊中记得月辉的脸,下意识的就坐起身来。
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她一个人都没有,她神色怔忪的回忆着,门锁突然出响动,邵长乐惊喜的抬眼望去,神清气爽的邵予安微笑着走了进来。
“醒了?”
他声音轻柔的问了一句,眉眼间还带着和煦的笑意,继续开口道:“昨晚你醉了。我们就没有回去,现在感觉怎么样?”
说着话,他已经走到近前,眼看着邵长乐还在呆,伸出食指在她眼前晃了两下。
邵长乐静静的看着他,有些苦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又下意识的摸了摸自个的嘴唇,重抬眸看向了邵予安,她声音里带着疑惑,轻声道:“哥。昨晚、小辉叔叔是不是回来了?”
她分明记得她隔着玻璃门看见了他,记得他扶着自己回了房,记得她凑上去,两个人跌落在床上,他那么温柔又克制的亲吻,还有他似乎情绪崩溃的唤她的名字……
明明无比清晰的一切,只是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