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起,日光扑满大地,紫荆城中从一阵天光中熟睡而起,琉璃瓦上泛着淡淡的金光。
琼玉楼上下一大早就有条不絮的准备起来,屋子里安安静静的,似是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平缓柔和。
南殊从铜镜前起身,屋外安静,平日里坐在椅子上等她的人今日总算是不在。南殊看过一眼,神清气爽的扶着竹枝的手出了门。
八月天热,这个点的太阳已经足够晒人。竹青在一旁撑着油纸伞,跟在身后小心翼翼的也不敢出声。
几人刚出门,便见孟昭训在门口跪着。她从昨晚上就开始跪起,血色从脸上褪去,神色凄苦,面色如纸一般。
此时跪在地上,眼中含泪,瞧见南殊后眼眸微微的亮起:“殊姐姐。”
“小主,别理她。”
竹青撑着油纸伞往后瞪了一眼,她可是听说了,昨夜殿下与小主在屋子里她还巴巴儿的要敲门进去,简直是不要脸!
孟昭训跪了一夜,四周的奴才们来往都瞧着只觉得屈辱,泪珠滚滚而下:“殊姐姐,你救救我吧。”
干枯的声音里沙哑的厉害,此时她却顾不上那么多,撕扯着嗓子冲着南殊恳求:“你去求求殿下吧,让殿下放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南殊脚步停了下来,低下头侧目往她那儿看去。轻飘飘的目光落在孟昭训的脸上,淡淡道:“孟小主,恕我不能答应。”
“殿下罚你跪,是因为你冲撞了殿下,我当时都叫你离开了,你却还是过多纠缠。殿下罚你念佛经是因为你在他面前耍小聪明,再说殿下下令的事谁能改变他的想法?”
“不……不行。”
之前已经病了几个月,后来殿下连她姓甚名谁都给忘了。
再读三个月佛经,那她日后岂还有出头之日?
孟昭训想到这儿眼前就是一片漆黑,对着南殊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更是拼命想抓住:“殊姐姐,求你帮帮我……”
“昨夜我不是故意闯进去,我当时……当时真的不知道殿下也在。”
孟昭训心中忐忑,却又不得不说谎。如今细想起来自己当时真的是鬼迷心窍了,她只是想进去见殿下一眼,哪里知晓会惹出这样大事端。
“若是殊姐姐这回替我度过难关,我日后肯定会加倍报答。”
孟昭训信誓旦旦道。
南殊低下头对上那满怀希望的双眼。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随后忽然笑了起来。
她这张脸生的昳丽,笑起来明眸皓齿,美的令人恍惚。
孟昭训看得几乎呆住,过了会儿却见她眼中的笑意变了。
她站在她面前,垂眸俯视着她,身后奴仆簇拥她站在油纸伞下,显得光芒万丈:“孟昭训还当真听不懂人话啊,”
“明确的拒绝过你之后,你就应当适可而止。而不是没有眼力见的凑在旁人身边,以为装痴卖傻就能达到目的。”
……
“明确的拒绝过你之后,你就应当适可而止。而不是没有眼力见的凑在旁人身边,以为装痴卖傻就能达到目的。”
南殊满脸平静,微微下垂着的眼里满是讽刺。说完后,毫不犹豫的便转身离开。
不管身后那满是震惊,不可置信的目光。
孟昭训已经跪了一整夜了,膝盖与双腿都不像是自己的,此时已经没了半点儿力气。
她无力的靠在身后,虚弱的仿佛能随时倒下。却久久的盯着前方,直到背影消失。
昨夜殿下去了琼玉楼,还惩治了孟昭训,这事一早东宫上下便都听说了。
南殊到广阳宫的时候,见她进来话音明显停下,随后那若有若无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殊承徽。”
南殊还未坐下,前方就有人喊她。
娇滴滴的嗓音又柔又软:“平日里你与孟昭训都是形影不离,怎么今日就你过来了没瞧见孟昭训。”
南殊坐下来低头喝了口茶,不用看就知道,说话的是袁昭训。
袁昭训这把好嗓子的确是难得,但她这说话阴阳怪气的性子,也是旁人比不了得的。
“殊承徽?”
见南殊不回,袁昭训还故意追问:“平日里你们两个人黏在一起,瞧着跟个亲姐妹似的,怎么?昨个儿晚上殿下去了一回,孟昭训就受了罚。”
这些都是外面可以打听到的,但因何受罚,昨个儿晚上又生了什么,这些她们可就不知道了。
袁昭训的目光牢牢地盯着南殊不放,毕竟可是听说殿下罚孟昭训念佛经。
这不明摆着讽刺孟昭训心眼子多,让她安分守己么。这惩罚一出,孟昭训的脸也丢尽了。
南殊轻轻地放下手中的茶盏,这才撩起目光往袁昭训那儿看去:“怎么?莫非袁昭训问什么,我就得回什么不成?”
比起嗓音来,娇音絮絮两人自然是平分秋色。但是加上容貌身段,袁昭训就不知差多少了。
此时她笑脸盈盈的抬起头,目光却是透过袁昭训看向最前方裴良娣。
对方坐在椅子上,神色温柔,远远儿的瞧着都如一朵雪莲,实在是美得雅致。
不知是不是心中怀疑这位裴良娣的缘故,如今再看居然觉得与裴鸿雪生的有那么几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