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嘉嘉面红耳赤地埋头作画,这小姑娘说话怎么比周希沛还吓人?
叶朗尴尬得转了个身,虽然说童言无忌,但是这种话也太可怕了。
成年人也有十万个为什么
被那群聒噪的大人吵走了睡意的小叶子,熬到方嘉嘉给白卡纸上的“叶朗”
贴上了最后一小片树叶。
小姑娘如获至宝地捧着画,给方嘉嘉脸上亲了一脸口水。
等小叶子睡下后,叶朗和陈新送走了四位“女菩萨”
。
回到房间,叶朗看着那幅树叶画,感到陌生而遥远。
无论是15岁还是27岁,他从来没有像这么认真地端视过自己的脸,还有那些从自己脸上流逝的时间。
这世界的每一天、每个人都在改变。有些改变是循序渐进的,有些改变却在陡然之间。
他从方嘉嘉的举止和表情之间,看到了她对过去那些往事的坦荡和释然,内心莫名其妙地就生出些酸楚和介怀。
在大三那个被她用“以前”
划分出的时间节点,她为什么不喜欢了?是哪个时刻的自己让她失望了?还是因为那份喜欢转移到别人身上了?
那种揪扯的心情,就像是得知某个一直给自己默默点赞的人突然给了一个差评,总想找到那个原由。
理智在嘲讽自己的反常和不可理喻,思绪却依然不可控地想要去探究。
“嘉嘉,坦白说,你有没有想过睡叶朗?”
坐在车子后座的方嘉嘉听到驾驶座的周希沛突然问了这么一句,瞳孔骤大,脑子一嗡。
坦白说,这种问题上她实在是很难坦白。“没有。”
“希沛,你不要太急着打开方嘉嘉的隐私象限。”
李晓虹笑了笑,“小叶子居然是秦棋和叶朗的女儿,算一算时间,他们俩是大四就生了。”
“大四我还在考公务员和考教师编之间纠结的时候,他们已经为人父母了。如果是大四的我,肯定觉得他们疯了。但是现在的我,觉得秦棋还挺有远见。”
周希沛似乎是想到了自己那段因为生育问题而争吵不休的失败婚姻,感叹道:“人为什么要生孩子?”
山路上弥漫着浓雾,她打开远光灯,“有些孩子是爱的结晶,有些孩子只是做爱的结果。这世界上有70亿人口,就在我们聊天的这会儿,又有多少人在为爱交欢,多少人在发泄性欲?”
“虽然我每天都在教学生怎么从试题中寻找标准答案,但是人生很多问题是没有标准答案的。”
李晓虹擦了擦镜片上的雾气,“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别人为什么要生孩子?我们怎么知道呢?就像是他们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不想生孩子。”
看到远处有车对向驶来,周希沛把车灯换成近光灯,“我很难想象一个小生命吊在脐带上连接在我的子宫里,在那里面长出心肝脾肺肾,长出一节又一节骨骼。听到那个小家伙的心跳和我的心跳同时在我的身体里回响时,会是什么心情?”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