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生的孩子,说心里话,是真好看不到哪儿去。
程夫人笑道:“这倒是跟我一样。当初我也是,看了恺之当时那小模样,只觉得皱皱巴巴的,担心样貌都随了父母的缺点。”
“您和叔父的样貌,哪儿有缺点啊。”
蒋徽莞尔,握了婶婶的手,“您与薇珑来也罢了,叔父他们怎么也来了?”
“应该来啊。”
程夫人笑道,“你叔父一向是把你和薇珑当亲闺女,这种日子,不免担心你。修衡他们就更不需说了,一来也是担心你,二来则是高兴,往后就是做伯父、舅舅的人了——恺之说了,不掺和弟兄情分,要跟你单论。”
蒋徽心海起了柔软的涟漪。
随即,程夫人道:“你是知道的,皇上得空就跟修衡、你叔父说说话,对你和飞卿的情形,一直心里有数。前些日子,给你们的孩子取名云昭,说要是飞卿不犯病瞎挑剔的话,就用上。又说倒是不必为此谢恩什么的,小事而已。”
蒋徽笑起来,“原本我们倒是取了不少备用的名字,后来想想,应该请您和叔父取名。眼下皇上赐名,是孩子的福分。这样的话,乳名叫阿昭就好。”
前面,董飞卿正在与程询、程恺之、唐修衡、陆开林谈笑风生。
程恺之、陆开林都是今年春日成婚,成了当朝驸马爷。后者差事不变,前者则直接被皇帝安置到了禁军之中,先从中间的职位做起,历练一段时日之后,再委以重任。
唐修衡道:“今儿是过来看看情形,亲耳听到母子平安,我们就都放心了。”
程询则说起具体的事项:“办满月酒的时候,好好儿热闹热闹。我让程禄得空就过来,他帮你张罗。”
书院、镖局两方面,都会有不少宾客前来,小夫妻两个想从简行事都不大可能。
董飞卿欣然点头,“那自然最好。这类事,我真是一头雾水,估算不出要开多少桌席面。”
说话间,元宵颠儿颠儿地跑进门来,仰头把几个人看了一圈儿,随后走到程询身侧,坐在他身边。
程询抬手摸着它圆圆的脑瓜,笑道:“你这个小尾巴,哪儿都少不了你。”
“这一阵算是不错了。”
程恺之望向董飞卿、陆开林,“前一阵,总想跟着我爹、修衡哥去上大早朝,不黑着脸一本正经地训几句,真就跟着进宫去了。”
董飞卿、陆开林只一想那个情形,已是忍俊不禁。
唐修衡道:“这小家伙跟师父投缘。我是不能训它了,训几句,它就能跑师父那儿住好几天。”
元宵似是知道他在说自己,表情喜滋滋地望着他,欢实地摇着大尾巴。
“过来。”
唐修衡对它勾一勾手。
元宵却又往程询跟前凑了凑,用宽宽的下巴蹭他的手。
程询微笑。
元宵索性立起身形,双爪搭在座椅扶手上,瞧着椅子哼哼唧唧。
程询往一边挪了挪,给它腾出地方。
元宵立刻跳上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下去,把下巴安置在程询膝上,又偷瞄了唐修衡一眼。
几个人都被它逗得哈哈大笑。
唐修衡则是啼笑皆非的。
程询、程夫人等人并没久留,来亲自看看的目的,真就是要亲耳听到母子平安的消息。便是有心久留,多看看孩子,今日也不是时候。
到了洗三礼当日,一行人再度前来。
程询几个人白日忙于公务,到傍晚才到。程夫人亲自把阿昭抱去给几个人看。
程询把孩子妥当地安置在臂弯间,端详片刻,语气柔和:“眉眼生得与飞卿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