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找了许久找不到,许是早就落入野兽口中。
没找到尸首,乌洄反而冷静下来,下令道:“继续找。”
他不信一个人会平白消失在世界上,就算是落入野兽口中也会留有人骨,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乌洄都要找下去。
那时他不知是神的残忍,以为只是命运和他开了一场玩笑。
找了一年,两年,三年……
所有人都想劝乌洄放弃找下去,要是琰王真的活着,早就回来了,何况当时的情况根本不存在活下来的可能。
但没人敢在乌洄面前说这句话。
上一个在乌洄面前一口咬定琰王不在的孙大人,更是促使琰王出兵的首要导火索,下场便是在三年内被生生凌迟三千刀,剥下一张完整的人皮,挂在宫门口。
没人敢在皇帝面前触霉头。
“陛下。”
小顺子揣着新到的消息来到帝王面前,低眉顺眼,“西边的消息传回来了。”
每隔几个月,就会传一次消息回来。
登上帝位几年的乌洄带着无形的冷漠与威严,他在作画,头也不抬道:“讲。”
小顺子惴惴不安道:“与先前相同,还是没有消息。”
乌洄反应如常,“知道了,下去吧。”
小顺子想说什么,最终没说,默默退下。
他曾是帝王身边最亲近的人,可如今即便是他,也看不透乌洄底下究竟是如何想的,君心难测。
只让人找,每回来消息,都是波澜不惊的模样。
帝王愈发像一位帝王,与登基前的皇子时光彻底告别,外表裹着冷硬而坚不可摧的壳,任谁都走不进去。
整天压得别人喘不过气,自己也喘不上气。
时间长了,外面的人依然在找,但大家都当乌洄放下了,只是习惯让人找而已。
因为他平日表现如常,好像许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每日上朝下朝,批阅奏折,偶尔出宫微服私巡,在外面玩几个月,又回来了。
连小顺子也以为他放下了。
终于接受琰王死去的事实。
时间久了,接受事实,眼泪都不必流。
只是有次中秋宫宴。
小顺子没看住,乌洄多喝了几杯,面色微醺,撑着脑袋一动不动。
小顺子上前道:“陛下,累了便回宫歇息吧?”
青年帝王一手支着脑袋,眉目如当年般冷艳清绝,他睁开眸,寻常般问道:“琰王怎么没来?”
小顺子要搀扶的手滞在半空,声音发抖:“陛下……”
“算了。”
乌洄自己站起来,拂开他,“我自己去问他。”
小顺子忙跟上去,“陛下,琰王他……”
乌洄回眸,眸中不甚清明,“什么?”
小顺子不敢说了。
那夜,乌洄宿在东宫,醒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再次如往日上朝批折子,处理各地传来的加急,清瘦的身影撑起偌大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