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究下去,有杀人动机的那个人是——王蓝田。
三是马俊升此人。
书箱钱匣之事马俊升闭口不提,却在询问过程中以问答的形式,欲让王蓝田主动提及。
他嘴上说着例行询问,实际上从询问的一开始就盘算着怎么让她伏法认罪。且罪行绝不会只是指使书童杀|人这一条。
毕竟,孔仪的名字尚未出场。
既然马俊升不愿把话往明白说,那她自然就揣着明白装糊涂,遂作回忆状,想了片刻:“大人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昨日也就是十四日。
“午时回屋时,不知道何人进错了屋,将行李搁在我的客房中。我便写了份遗失状,让人送至衙门。”
她话中的行李就是孔仪的书箱和钱匣,未证实的理论意义上的赃物。
未等马俊升接话,她抬首,面上带着温润的笑意,问道:“不知大人您和余杭县丞,收到否?”
“遗失状……”
马俊升开口重复了这三个字,手指敲在卷宗上,指腹所落之处亦有相同“遗失状”
三字,但在字后有行小字备注:已核查当日遗失状,并无此状。
他目光微沉,手指抬起复又落下数次,良久才出声吩咐人:“去,将衙门这月登记的遗失簿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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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杭县衙,后院。
“不许我观审?他
以为自己是谁?”
孔安国坐在椅子上,紧捏着椅把的手关节已发青发白,深吸了口气,缓缓平复了心情,开口问道:“这么说,现在我儿的案子是由杭州马俊升主审?”
“是,是的。”
余杭县丞弓腰站在桌子旁,给他倒了杯水,“马太守的意思是,您毕竟是长者身上还带着官职。若在一旁观审,恐会落人口舌。”
孔安国冷哼一声:“那个王蓝田要不是有个太原王氏在背后衬底,能这般肆意行凶,目无王法?”
说到这里,他火气便又涨了起来,一掌拍在椅把上:“这个太原王氏!”
县丞被吓得人一哆嗦,提着茶壶的手抖了三抖,茶水溅道了桌面上,他涨红着一张脸,慌忙拿袖子将水渍擦干,端起杯子递了过去:“大人,您先喝杯茶消消气。此案有杭州太守亲审,相信很快就能缉拿凶手。”
“杭州马氏与二王两家交情,谁人不知?”
孔安国瞥了县丞一眼,接过茶盏,冷笑一声,“吾儿惨死余杭,你这个余杭县丞先是当堂放了凶手,后又请马俊升主审此案,还瞒报吾儿死讯,以致吾儿尸首被毁……”
“大人,大人!下官一时糊涂啊!!”
孔安国的话还未说完,县丞便惶惶跪地,哭喊求饶中还不忘替自己辩解:“下官请马太守审案全是因为下官镇不住那太原王蓝田。下官怕让凶手逍遥法外,不得不出此下策啊!”
说着磕了个响
头:“下官,下官愿凭大人差使,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求大人给小官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吧!”
“折罪?”
孔安国嫌恶的乜着他,晃着手中的茶盏,“杀害吾儿的凶手逍遥在外,撞死我孔家书童的歹人在牢里吃香喝辣。”
他目光一凛:“而吾儿尸骨遭歹人所毁坏,面目全非,孔家书童尸首被野猫撕扯吞咬。这就是你说的折罪?”
县丞一噎,随即磕头承若着:“下官这就去安排,绝不让您失望。”
语毕,他又偷瞄一眼孔安国:“那马,马俊升……”
孔安国睨了他一眼:“会稽孔氏可不是好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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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杭县衙,大堂。
“你自己看看吧!”
马俊升将翻看完的遗失登记簿,搁到木托盘中让人送到她面前。
王蓝田拿起簿子,折中取了某一页翻开,刚好是这月第八日,上面零星记了几条。
视线一掠而过,一页页后翻至这月十四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