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黎仿佛又身在了辽阔的草原,她的阿姐站在花圃间对着她笑。
阿姐嘴喜欢拿嫁人来打趣她,慈爱地笑着为她描眉。
“丫头长大了,要嫁人了。”
可是她的阿姐终究是看不到她嫁人的样子了,而是死在了去年寒冷的冬夜,她被阿姐领着躲在草堆间,而自己却被拉入营帐。
透着毡门帘,男人嬉笑着喝着马奶酒,胡琴的声音盖过撕声地尖叫。
烽火通明,隔日,阿姐的尸首躺在帐营外,任由白雪洗劫。
“丫头。”
熟悉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叫她安心。
“闭上眼,睡一觉,睡着了就不会觉得痛了。”
每次受伤了,生病了,阿姐总会抱着她,轻轻地抚慰着她,让她安心的进入梦乡,因为看不见,就不知道自己留了多少血,受了多少伤,睡着了也就不会感觉到痛了。
可是她已经不叫丫头了,她有名字,叫阿黎。
“阿黎……这是个好听的名字。”
“你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阿姐朝着她露出满足而幸福地笑,她朝着段黎挥了挥手,像是在道别。
她知道,这都不过是梦一场,可指尖却能感受一股真实的热度。
段黎缓缓地睁开了眼,身上酸酸麻麻的,抬起眸,却是一道亮眼的白色,她看见自己死死拽着的衣角,瞧着段玉笙撑着脑袋靠在床边,正均匀平缓地呼吸着。
双眸紧闭,睫毛时不时轻轻地颤动着,像是进入了浅眠,瞧着这张俊脸,段黎楞是看入了神。
“既然醒了,还不松手?怎么还这般不知礼数?”
慵懒声音响起,那双美眸缓缓张开,暗淡的光芒引射其中,勾的她移不开眼。
“是。”
段黎讪讪地低下了头,她撒开了手,默默用着余光看着眼前人有些嫌弃地理着自己的衣袖。
“今日发生之事,我已知晓。”
段玉笙像是换了一副脸面,肃然有些忍俊不禁起来。
“你动手的人可是我的二姐,如此不知礼数,她惩戒了你,也是应该的,下次这等错误可不能再犯了,否则,我都保不住你。”
“是。”
段黎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自觉嘴笨也不敢多言,只是垂着头,像是在认错。
“不过……你也没有让我失望,能叫我二姐那般狼狈。”
段玉笙忽地伸手抚在她的头上,揉了揉她的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