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做的防线,给段玉笙争取到了生机。
他眼眶一热。
段玉笙不知道自己此时会去哪儿,马匹的求生意志似乎都要比他高涨。
他此时唯一想的,就是不能被对方活擒沦为成为威胁段黎的把柄。
寒风灌入胸腔中,仿佛整个肺部都要裂开,他嗓子沙沙地疼,呼吸一次,像是涌进无数冰渣,刺痛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马匹窜上高坡,颠簸急促的步子险些将他振飞,仿佛整个内脏都在疼,身体像是要被碾碎,段玉笙睁不开眼睛,沉重极了,只能感知到自己穿过了灌木草丛,树枝划开了自己的衣袖,在身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他浑身发凉,湿寒冰得他嘴唇发抖,对痛仿佛都失去了感知。
直到马匹蹬腿一声长鸣。
马匹连带着段玉笙一块儿骤然倒下。
他翻滚着,从高处落下,连带着碎石像是从高出滚入泥潭,他下意识地抱住了自己头。
不知什么时候才停下,得已喘息的那一刻,却是尖锐的疼。
昏昏沉沉间,他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哪怕是呼吸都在一点点拉扯着身上的伤口,他眼睛拉开一道小缝隙,天灰蒙蒙地,仿佛他还看到了高处有什么在盘悬,像是长鹰,亦或是等待着蚕食的秃鹫,他视线越来越模糊,伤口得不到处理,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起高热。
段玉笙不知道自己会先病死还是冻死,总归不被敌人找到,便是最好的一种死法。
他指尖冒着冷意,时不时一闪而过的冰凉。
这才惊觉,
原来是雪来了。
。
宁王世子已经死了。
耳边时不时就会听到这么一句声音。
“将军!已经三天了。”
“还是没有世子的迹象……只怕……只怕……”
世子两个字,只叫段黎的神经一点点绷紧,反复刺痛她的神经,她倏地抬起眼,低低地看向的底下的人,一字一句,比冬雪还要冰冷:“你说什么?”
小卒抬起头,对上的是一双赤红的,死寂一样的眼睛。
玛瑙一样的眼珠,像是狼一样冷酷残忍。
像是在看这个一个死人。
小卒不敢再多言。
原本他们攻城顺顺利利,在段黎的率领下,一下子就突破了宫城的防线,他们已经将皇宫包围,连带着皇帝一并完完全全都控制了起来。
虽然没想到皇城的防备会如此懈怠,但是他们还沉溺在城破的喜悦中,直到后方却传来不幸的消息。
段黎一下变了脸色,当即不管不顾地回营,她带走了所有骑兵,独留下全茂主持大局。
踏至三里,他们就迎上了敌军,望着那面旗帜,一切便都在心中了然,结果是段黎以少胜多连带着那数万残兵一块儿灭了个干净,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赢了,不过是险胜,得了一身伤,原本不至于如此,但是段黎不管不顾地超前冲,没有人能入她的眼睛,谁拦便要杀谁,不像是失去了理智,却不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