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听到他的声音却没有抬头,肩膀颤抖起来,咬住的唇边又呻吟出声。
在地铁停下的那一刻,魅跑了出去,银色的发飞舞在幸村的肩边,幸村刹那间看到了她唇上殷红的血,没有丝毫犹豫,他跟了出去。
“喂,天上!”
幸村叫着,伸手去抓她,银发擦过他的手边,又向前飘去。
看着银发少女像鱼一样穿过人群,幸村收回手,思考了几秒钟,立刻跟了上去。
没有记错的话,这不是天上该下车的地方,而且她的表现,似乎是疾病发作?
魅穿过人群,跑出拥挤的地铁站,漫无目的的向前跑着,一向平和却没有实质内容的眼中此刻有着癫狂。
直到跑到海边,她才停下,跑了这么久,腿不是应该酸胀的吗?为什么那跳舞的冲动还在?
逢魔时刻,漫天的红霞烧着天边,深蓝的海水吞噬着白沙。
书包掉在脚下,脱下鞋子,赤着脚,魅走向海边。
细腻的沙隔着她的脚,魅闭上眼睛,不再压抑自己内心的冲动,放任手和脚,凭着许久以前的记忆舞动着。
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大脑的指挥,就像穿着童话里的红色高跟鞋,手和脚自己跳着舞。
脚踩在海水里,激起蓝色的水花,在深蓝的海水里转了几圈又回到洁白的沙地上。
舞姿似乎是几个世纪之前的,古典而又清冷,彷佛天生就不适合配乐,只能伴着一曲孤单的和歌,又或者是一琴一箫,慢慢的挥洒。
一回首一投足,在清冷中透出说不出的妩媚,那妩媚带着危险的妖娆,仿佛只有血染山河,杀进天下善良才能换取。
敢换的人不多,想换的人却数不胜数。
天上魅在手脚停住之后睁开了眼,面对蔚蓝的大海,她想起了属于舞姬那一世的记忆。
纯情的孤苦少女,在血泪之中可怜舞技,儒雅的年轻男子,对含泪的她伸出了温暖的手,然后在她舞动的时候,眼中给出盛赞的光芒。
当少女的春心萌动,将男子视为知己,想要将最美的舞献给他时,却发现不过是一个误会。他看上的从来就只有她的舞,而不是她的人,眼中的光芒不过是有所图谋的算计。
终于,他用她换来一时的荣华,而她却只能在舞动时,自欺欺人的回忆当初的幸福。
忘记吧,为什么要想起这种可怜的记忆。
她再也不会骗自己了,所有回忆中的不真实的幸福,她都不会再要了。
穿上鞋子,提起书包,她走出了沙滩,留下地上一串的脚印,脚印的尽头连着一地的牡丹。
什么是完美?完美就是没有观众也要尽职尽责的演出。
倾国倾城的舞姬,有的不仅是美貌,舞姿,还有惊人的才学。
她的脚可以画出最美的牡丹图,在舞动时,画出牡丹从含苞到凋零的百态。
幸村精市,在失去少女的痕迹之后,迷失在陌生的街区,最后走向了海边。
天空中只有一片红霞黯淡的挂着,少年沿着海岸线走着,风吹起他的头发,少年伸手撩起遮住眼睛头发,一低头,看到了地上的牡丹。
白沙之上,深深浅浅的凹陷绘成瑰丽的牡丹,没有色彩的牡丹,或含苞或凋零。仿佛是用水墨画在沙滩上,在海水的吞噬中,让人心中涌出惋惜。
拿出手机,幸村拍下一朵完整的牡丹,那是一朵盛极将败的牡丹。
一步一生花,牡丹的花语是什么?
归属感
天上魅回到家中,在玄关换了鞋子,叫一声“我回来啦”
,就上楼走进卧室。
迟了几个小时回家,但是她丝毫不担心会受到责问。
天上爸爸是不会问的,即便是她夜不归宿,也不会多说一句。当然,作为一个表面上的好孩子,她从来没有这样做。
天上妈妈也不会问,转移一个人注意力的方法就是给她另一个目标,显然,天上爸爸花费了众多的心思,已经成功的让天上妈妈的目光转移到妹妹月华身上。
绘画舞蹈钢琴,在可以想的出的技能中,天上爸爸要求月华全面发展,作为一个还算聪明的孩子,月华也很好的完成了,没有辜负他的信任。
于是,作为监督和陪练,天上妈妈的心血大部分的倾注在月华身上,莲华已经大了,他足够的优秀不让她操心,魅天生就懂事的不让她操心,又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于是,天上妈妈在不知不觉中,生活的中心转移到了月华的身上。
她自认对每一个孩子都是尽心,虽然有时候想起魅会觉得对她的关心不够,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那个孩子在三岁能够独立穿衣洗漱之后,就再也没让她帮忙做过什么事情,总是恭谨的叫她母亲而不是妈妈;那个孩子拒绝了所有让她参加培训班的提议,看她的眼神谦和疏远,甚至,她想不起魅什么时候对她撒过娇,想不起什么时候魅主动向她提出要求。
那个孩子就像一个熟悉的住客,借住在他们家里,礼貌疏远。
因为对魅关心不够的愧疚,在她所有的感情之中,就像一个小小的浪花,一会就消失不见了。她还有其他的孩子要担心。
把书包放在桌子上,上面粘着的沙子已经被她擦干净了,本能,不轻易留下自己的痕迹也是她重生无数次留下的本能。
就像她现在的卧室一样,幼小的时候,天上妈妈给她布置的所有摆设,已经在不被人察觉的时候换了个遍。
空洞洞的房间里,只剩下,衣柜,桌子,床和椅子,非常的标准,就像一个小酒店的标准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