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吃一口,平安拉肚子的时候有人陪。”
小远缩手缩脚的像偷东西被逮了一样,饺子馅喂进嘴里了,抿紧嘴不好意思地笑。尤其是平安说他也是好吃嘴的时候,他看着他妈也在笑,耳朵的红度开始加深,嘴里的东西咽进去后在平安的念叨下不知该做什么,缓了片刻也开始咧嘴笑,带着不好意思的尴尬。
苏愉瞅着他脸颊升温变红,但还在笑着跟平安打闹,就知道他开始改变了。内向敏感的孩子在尴尬的时候,会产生别扭的情绪,如果是以前的许远,他遭遇这不含恶意的嘲笑,大概会绷着脸不说话、饺子馅吐出来说不好吃、心里暗暗誓以后再也不碰这些东西,甚至会滋生其他情绪。
他满面的羞涩,耳朵通红,但在用大笑的方式排解尴尬,就像现代人社死后的自黑,通过自身嘲解来转移别人对事情本身的注意力,让人觉得你这人说话有、好笑。
“你俩烧水去,剩下的我来包。”
苏愉见面叶不多了,让不好好包饺子的人去点火烧水,等她包完了能直接下锅。
苏愉说到做到,把散了陷儿的面叶都舀给平安吃,漏在锅里的陷也舀碗里让他端着喝。他不敢对着苏愉耍赖,就只好凑小远旁边,时不时的从他碗里偷个完整的饺子,装模作样的服软:“唉,还是不进水的饺子好吃,油滋滋的。”
苏愉瞥了他一眼,咬破饺子,里面的油水滴落在碗里,她感叹:“肉有嚼劲儿,好香,你那水煮的肉估计没我这好吃。”
“妈——”
平安跺脚。
肉麻兮兮的,苏愉看他满面纠结,松口说:“你再去盛,你碗里的这些倒给小黑吃。”
“好多肉嘞。”
他不舍得,抠搜地把碗里的鸡蛋跟肉丁都择吃了才去倒了喂小黑。
第二天早上,苏愉去黑市逛了一圈,赶上有卖兔子的,她买了两只,一只留家里吃,一只提到娘家去。等平安跟小远上学去了,她又和面擀面皮,昨晚的饺子馅没用完,她一个人在家独自给包完,一半留家里,一半蒸熟了带走。
到娘家的时候,她哥跟她嫂子出去唠闲嗑去了,“爹,妈,都在家呢?”
她把还活着的兔子递给侄子侄女,说:“这是你们的菜,别给玩跑了。”
“你这丫头,来就来,咋又带东西。”
苏老头皱眉但高兴,女儿孝顺他高兴,但女婿不在家,这又提兔子又拿饺子的,这不像是在补贴娘家?
“自己家里买的也有,不是亏了自己往娘家送东西。”
苏愉把碗里冷透的蒸饺放进厨房,问她妈有没有要洗的东西。
“没,你三姐昨天刚来的,她把被面床单都泡了洗了,被子也都晒了,冬天的厚被子也收起来了。”
余安秀说,又拉着小闺女盯着她肚子问:“还没消息?”
“没,我有病,宫寒,不容易怀。”
每次见面老娘第一件事就是盯她肚子,她可算是领略到催生的痛苦了,可烦人。
“瞎说。”
余安秀不相信,都生一个儿子了,咋会突然得病了,在镇上住的那段时间,她留意小愉来月事的时间是固定的,到了那天就来了,这肯定是没病,她觉得原因是在小女婿身上。
“你肯定没病,你跟小宁商量商量,跑运输调个时间,别就单单定着月中月尾回来,换几次就能怀上。”
老太太悄摸摸地出主意。
呦,老太太懂得挺多,苏愉刚想说话,就听到老头在院子里咳咔,咳的像是要喘不过来气。
“咋回事?感冒了?”
她问老娘,顺便结束话题往外走。
“没感冒,人老了,老头子又吸烟吸得厉害,往年只是换季的时候咳,现在是起床咳,太阳出来咳,太阳落山咳,晚上睡床上也咳。”
余安秀抱怨,也向姑娘告状,她咋劝咋说他都还天天吸着烟斗子不丢手。
苏老头听到老婆子的唠叨眼皮都不抬,夹着烟斗继续抽,坐在檐下弯着腰吐白烟。
“爹,少吸点,都咳成这样了还不戒,还想再住医院?”
苏愉走过去夺了他烟斗,里面的烟丝都给倒了。
苏老头立马虎脸,嘴里念叨着贼丫头,鼓着眼泡子瞪她,夺过烟斗说:“要不是你嫁人了,老子非拿牛鞭子抽你。”
“说的跟你还撵得上我一样,咳的肺都要出来了,我给你买几包纸烟,你细着点抽,慢慢的给戒了算了。”
苏愉不怕老头黑脸,坐他旁边继续劝。
“你饿死我算了,我黄土埋脖了你还要折腾我。”
苏老头拒绝,说是纸烟不够劲儿,他抽不惯,也不用给他买,买了他也转手给卖了。
“我就是不吃饭也不能不抽烟,烟比你妈陪我的时间还长,你们也别操心,村头的你二大爷,活了八十来岁,死前还在跟人吸烟斗。”
他从屋里又捏烟丝出来点,说他哪天要是死了也跟抽烟没关系。
看他这个犟劲儿,苏愉也没办法,现在也没有能威胁他的,除非他再进医院,医生让他戒烟,但依他这烟比老婆还重要的心态,估计医生的话他也不会听。
“老婆子,给小愉捡盘子炸馍回去吃。”
苏老头打小闺女拿了炸馍赶紧走,也没想起问她怎么没上班。
苏愉不要,让他们自己吃,她要是想吃回去自己炸。
“给你你就接着,现在我们给的起,等给不了的时候,你就是想要也没得。”
余安秀往钵子里捡炸馍,不给闺女也被儿媳拿回娘家送人了,儿媳吃她乐意,但还给儿媳娘老子吃,可呕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