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他说了?”
赵桂香没想到他不只是说说。
“说什么?噢,你家大姑娘啊,他知道春红的男人是佟老二,只是来问一嘴,苏老头咋来你家了,我们刚刚好像还听到屋里有砸什么的声音,怎么,他跟小五子打起来了?”
她继续八卦。
“没事没事,好好的,就坐了个坏椅子,坐摔了。”
说完她就跑,进屋见小儿子在收拾砸坏的桌子,压低声音骂他:“你妈我这辈子就没被人这样骂过,你是不是我儿子?听着你妈被扯着脊梁骨骂,你跟个缩头乌龟一样,屁都不敢放一个。”
她越说越气,看宁津还在摆弄这破桌子,走过去一脚给踢散,“不用你弄,砸的时候你拦都不拦,这时候哪需要你装样子。”
宁津也被骂出了火,回过头把手上的东西砸在地上,阴着脸问:“谁让你打苏愉了?你打人你还有理了,这么生气刚刚怎么像是被锯嘴了?朝我什么火?你是不是想把我家弄散了你就开心了?”
“我……我是为了谁啊?要不是怕你当绿头王八,我至于像贼一样盯梢?家散了又怎么样?你又不是没儿子,把工作要回来许出去,就是黄花大闺女也能娶到。”
难怪,难怪他妈敢这么作践苏愉,她只想着家里条件不错,却没真正为他考虑,也没考虑过平安,苏愉的性子好,是个死心眼的老实人,这半年来对平安不差,他妈也捉不到把柄,要不然早闹得沸沸扬扬了,就这么适合的儿媳妇她还不满意,非要真给他整个打他儿子还让他当绿头王八的女人回来。
离了再娶他就是三婚带娃的男人,好姑娘都不瞎眼。
“妈,你别管我屋里的事了,更别管苏愉,她就是让我当绿头王八我也认了。”
说到最后一句他心里呸了三口,观音菩萨别当真,我胡说的。
“以后你有事就找我,我要是不在家你就找大哥二哥,苏愉你别再去找了,你把她惹急了我大姐二姐的日子也不好过。”
没想到他也拿他老丈人的话来威胁他妈,但没办法,她是他妈,他说话轻了没用,重了也不合适。
“行,你都嫌我管闲事,我也懒得再去讨嫌,滚吧,以后头上长绿毛了别来怨我就行。”
苏愉她爹来骂她还硬着一股气,没想到到头来儿子也埋怨她要拆散他的小家,她讨人嫌都是为了谁?
她坐在檐下捂着脸,待那股心慌无力感过去了,抬头看这王八犊子还在院子里,“我让你滚你没听见?”
“我要等我爹回来。”
他猜测他爹也不知道他妈打苏愉的事,挨打了苏愉连娘家人都没告诉,怎么会来婆家叫屈,她不提他妈更不会提。
“你可真是你老丈人的亲儿子,他放个屁你都要听个响亮。”
宁津故作惊讶,“我爹不是我爹?妈,我到底是谁的亲儿子?我要等我爹回来问个清楚。”
“滚,你个憨货!”
赵桂香从地上捡起个桌子腿,把这不着调的给撵出去了都还气的胸口疼,这哪是养儿子,这是生了个仇家,胳膊肘往外拐的憨货!
第7章oo7原来如此
出来后,苏昌国走在前面没说话,直到拐了两条巷道,他的身板才塌了下来,有些疲累地说:“去收拾几件衣服,跟我回去住几天。”
苏愉推门进去,回头问他:“要不进来坐一会儿喝口水?”
直板板的声音回道:“不渴。”
苏愉快进屋,从柜子里掏出一身没补丁还算得体的衣裳,桌子上喝水的瓷杯、木梳、牙刷、像是药膏的中华牙膏、洗澡的毛巾通通包在一件有补丁的上衣里,打上结放进小竹筐挎在胳膊上出门。
这个年代有个布缝的袋子都是令人羡慕又酸的,有缝布袋子的布,还不如给家里人做件衣裳。
平安满头大汗的骑个竹竿回来,就见他后妈挎着篮子要出门,门外站的那个老头他认识,正是他的后姥爷,看着这架势他有些手脚无措,他爸呢?怎么许远没接回来,许远他妈也要走了?
“平安。”
苏愉也瞧见他了,“你带钥匙了没?我把门锁了。”
看他摇头,苏愉把串着红线的钥匙挂他脖子上,“别给弄丢了,你爸在你奶家,他中午要是没回来你就去你奶家吃饭。”
“爹,走了。”
她回身喊老头。
“嗯。”
平安捏着垂在胸口的钥匙,扭身看向越走越远的人,胯里的竹竿划在地面上,出“嚓嚓”
的声音。
“你去哪里?”
他捏着竹竿撵上去问。
“我回家啊。”
苏愉继续走。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小男孩跟在她后面仰头问。
“不回来了,我要跟你爸离婚了。”
苏昌国扭头拧眉瞅了她一眼,阴着脸没说话。
宁平安没再接话,跟着她又走了两步,被提醒别跟着了停下脚步,看着挺直了脊背的女人越走越远,直到拐弯再也看不见,手里握着的跟人抢来的最直溜的竹竿也没意思了,松手甩在不知谁家屋后。他转身低着头往回走,走到家门了又回头看看,看路上没有熟悉又安静的人影,提腿往他奶家跑去,他要去给他爸说,他让自己喊妈的那个女人跑了。
太阳热辣辣的,苏愉好多年没这样在太阳底下暴晒了,她从篮子里掏出那间没有补丁的军绿色上衣搭在头上,没挎篮子的手背在背后,裸露的小胳膊躲进衣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