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也把宁津惊着了,是呦,她要是折腾不了了再把工作卖了,刚好可以待在家里生娃,他之前都是在为失去这份安稳的工作可惜,但这份清闲的工作是苏愉自己挣来的,拿了几个月的工资还能再卖千把块,怎么算都赚了。
“爹,你不愧是眼明心亮的老村长,我看苏愉就最随你,敢想敢做,去果园的事我都不知道,月前走的时候没见她有这心思,这一回来她把工作都找好了,随你,胆子大心眼活。”
宁津一副捡到宝了,对老丈人连连感谢。
苏昌国觑他,娶老子姑娘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么会说话。
宁津勤快地架梯子上房顶去给老丈人捡瓦,厨房的瓦块掉了两三个月了,但他舅兄那个怂胆子,上房顶了站都站不起来,就一直没弄。
“爹,还有没有要干的?自留地里有没有草?我去给拔了。”
“没,草我们还拔的了,你要是留下吃饭就再唠一会儿,不留下你就回去,不过我估计你得回去,你家油水比我家油水足。”
苏老头木着脸说。
“嘿嘿,我是想来接你跟我妈去家里住两天的,要不然我就骑自行车来了,对了,爹,我家买自行车了。”
“好事。我跟你妈能走,要是想去就自己去了,你们自己好生过日子。”
苏老头摆手打小女婿走,等人出门了,他继续磕烟斗里的余灰,头都没抬,对老婆子说:“你别打歪主意,我的钱不会给那完蛋玩意儿用,他自己手里也是个没钱的,能拿出两百都顶天了。”
“就他一个儿,早晚都是他的,给他买个工作他日子也好过,不用像我们在地里刨食。”
余安秀着急,这亲爷俩搞得像仇人,就荣兵一个儿子,总要盼着他好的。
“我手里就那么七八百块钱,其中还有你我做寿和过年的时候四个姑娘塞的钱,他那狗德行,我把他生下来养大就是作孽了,要不是他,我随便留个姑娘在家,老子也不受这份闲气。”
他摆手,“你别盯着我手里的钱,我俩就靠这钱过日子,要是我哪天早上醒不来了,剩下的钱你捏在手里,有几个姑娘盯着,你日子也难过不到哪去。”
谈及生死,老太太不说话了,她也知道有老头子在,还有人心疼她,她的日子才好过。
但到了晚上,□□兵还是从他儿子口中知道了小妹要卖工作的消息,他没吃晚饭就来老厨房里问,都没看他爹,对着他娘粗声粗气地说:“老幺要卖她现在的工作?”
余安秀瞅了老头一眼,见他没说话,嗯了一声,说要一千块。
“喊价这么高?妈,你明天去跟老幺问问,能不能先付两,不,一百五,让她嫂子去上班,等拿到工资了我们每月还她三十。”
听说是儿媳去上班,老太太就不乐意了,她现编拒绝说:“你妹夫说了,小愉要现钱,而且她同事想买的多,小宁也有兄姐。”
“那你们有多少?借我七百,我跟大囡回她娘家再借点。”
说罢他还咂嘴,“老幺脑子憨,这事她就该先回来问问娘家人,哪能一下子把消息就放出去了,便宜往外贴。”
七百?这狗贼是算着他老子手里有多少钱了。苏昌国看不上这个没良心没出息,又好吃懒做的犟种,更看不惯往娘家扒拉东西—公婆炸炸馍都要往娘家送的养不熟的家贼,说是还钱,到时候要是不还了他拿这憨脑壳又没办法。
“不借,这是我跟你妈的棺材本,你也别惦记,有本事从别处凑齐一千块钱,拿的出来我就去找小愉,借不到你也别惦记,那是小愉的工作,她想卖谁就卖谁。”
苏老头硬梆梆地拒绝他。
话说不到一起,两人又有旧怨,大晚上的父子俩大吵一架,还是邻居过来劝和才把□□兵给推回去。
苏老头气的躺床上吃不进去饭,想到那王八羔子骂他是老不死的,还说死了不埋他,他就气的恨不得打死他,迁怒老婆子:“都是你惯的,喂奶喂到四五岁,不让干活,当少爷养着,小时候偷懒作孽拦着不让打,大了定性了老子把牛鞭打断都没掰过来,作死了孽,都是报应,我看我死了你咋活。”
余安秀不说话,也跟着唉声叹气,这是生了个活祖宗。
宁津回去后先骑车去给自行车上牌挂号,中午请人家在外面吃饭,下午回来把泡的腊肉切了,蒜苗洗了等苏愉回来炒菜。
“你想卖就卖吧,这个工作是你折腾来的,干的不高兴就卖。”
他说尤其大方,还一副你高兴就好的表情。
“呦,这一天想通了?还是请老师求教了?”
苏愉把肉咽进肚子,眉开眼笑地问。
“请老师了,学费是一刀腊肉。”
他这一说苏愉就知道他是去找她老爹了,苏老头真是给力。但随即又想到她那个哥,她问他:“你说这事的时候就我爹妈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听到?”
“你哥家的老二好像在院子的流水沟和泥巴,咋了?这还要避人偷着说?”
“你可真会给我找事。”
苏愉叹气,她打算的是在厂里放出消息,一千就卖,但要把钱给交完,要债也麻烦。涉及到亲戚,总有不好说的话,而且她也看不上她哥那个人,没良心没人性,性子急躁人又懒,她给折腾到厂里来了,出事了她也没脸。
第二天去上班,苏愉立马就把要卖工作的消息放了出去,来问她的人不少,就连洪主任也来了,不过他问的是她要到哪儿去,还是不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