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的笑容褪去,黑沉沉的眼眸毫无生机:“何简飞不能杀,她也不能杀,为什么都不能杀?”
任意:“……”
他怎么和川剧变脸似的。
“她是我朋友,你现在不是可以不用自己动手吗?不管她就行了……”
她低着头,焦急地解释着,试图给郑凝争一条生路出来。
“她和我一起来的,我不能她死……”
任意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近似呜咽。她和郑凝是十年的好友,就算她变成了完全陌生的模样,她也不希望她被萧墨杀害。
“啪嗒。”
一滴眼泪砸在了桌面上,绽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萧墨翻涌的情绪凝固了下来,他盯着桌面上那滴眼泪,有些手足无措。
任意仍旧低着头,长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面容。她一只手挡在眼睛上,低低地抽泣着。
自己掐自己,真是太疼了,疼中还带着点心酸。
萧墨愣了一会儿,慌张地触碰任意的脸颊,在摸到泪水之后有猛地缩回了手:“你不要哭。”
他眉头拧在一起,不明白怎么说的好好的,任意就哭了,明明他刚刚欺负她的时候,她都没有哭。
任意不理他,她不止是为了郑凝哭的,她进到这栋大楼之后就一直担惊受怕,只是一直强迫自己冷静镇定,不能乱了阵脚。但时间越久,她就越地感觉恐惧和绝望。尤其是,在她看到萧墨的力量有多么不可战胜之后。
萧墨的翻脸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直接让她情绪崩溃了。
“我哭不哭有什么关系,反正最后都要死的。”
任意抹着眼泪道,“我都要死了,还不许我哭吗?”
“是郑凝要死,不是你要死……”
萧墨只说了半句就止住了话语,的确,苏柔也是要死的。他等了十年,才把有机会把这么多人凑在一起,才有机会举行那个仪式,才有机会离开这栋束缚着他的大楼。
他难道要就此放弃吗?
墨色眼眸又泛起了血色,萧墨伸手按住其中的一只,指缝中隐有鲜血的痕迹。
而任意低着头哭,完全没看到他的变化。
良久,萧墨才无奈地开口:“我不去杀她了还不行吗?”
任意懵懵懂懂地抬头,抽噎了一下:“什么?”
萧墨眉宇间满是不耐之色,墨瞳漆黑如初,唇角抿平,重复道:“让她自生自灭去,你不要哭了。”
他说罢,就飞快地在任意面前隐去了身形,消失在了房间里。
任意抽噎了一会儿才停下来,伸手整理了一下头,刚刚哭过的眼睛清明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