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所属的南北两镇抚司中,南镇抚司主内,负责锦衣卫内部的法纪。
而北镇抚司则专理诏狱,可以在不经过其他司法衙门的情况下,自行逮捕侦讯,行刑处决。
因此,不论是高官贵胄,还是皇亲国戚,都对其望而生畏。
沈莺歌昨日来北镇抚司时,是随容久直接进了诏狱,所以并未有机会仔细了解。
而现在,她跟着孔川从正门而入,穿过曲折的长廊,便进入了北镇抚司内部。
飞檐斗拱,井井有条。
并非像想象中那般阴森恐怖。
孔川不但带着沈莺歌领了腰牌,在把名字登记在册之后,还一同领了锦衣卫的佩刀和衣物。
司务的佥事见他俩已经相熟,便把沈莺歌也安排在了孔川他们的屋子。
屋子不大,里面的陈设除了一张大通铺外,便只有一张木桌,几条长凳。
佥事原本想从沈莺歌这里试探一下容久的态度,但沈莺歌还是一样,只说容久是看自己可怜,这才同意她来锦衣卫,其余的并未透露太多。
他自讨没趣,叮嘱几句便离开了。
佥事走后,孔川笑着看向沈莺歌,揶揄道:“我也听说督主从刑部带回来个人,没想到就是你啊。”
好在孔川也看出来沈莺歌并不想说太多,只调侃了一句,便不再深究。
他指了指通铺上的一处空位:“这儿没人,你可以先把包袱放这。”
“我们这一小队共十人,带队的小旗前几天失踪了,昨天上头来人,说是暴毙而亡,应该这几日就会来新的小旗了。”
他大咧咧地在桌边坐下,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这才补充道:“他们应该都出去了,等晚上回来我介绍给你认识。”
沈莺歌将包袱和新领的衣物留下,又把腰牌系在腰间。
她之前的佩刀留在了刑部,锦衣卫配的是绣春刀,较一般腰刀更为短小细窄,且有弧度,显得更加精致。
这让她不由得想起了容久的佩刀,想来那应当是特制的。
刀身上镌刻着的“三更”
二字,倒是非常符合容久索命阎王一般的气质。
休息了片刻,孔川听说沈莺歌要去郡王府,反正闲来无事,他便提出跟着她一同行动。
多个人多个帮手,沈莺歌欣然接受了他的好意。
——
皇宫内,勤政殿。
弘光帝沈阙端坐于桌案后,在奏折上落下最后一笔朱批。
他虽已人到中年,眉梢眼角都生了细纹,但仍难掩英俊倜傥的相貌。
沈阙合上奏折,捏了捏眉心。
候在一旁的吴公公上前奉茶:“陛下,累了就歇息会儿吧。”
沈阙摆摆手,将茶杯搁在一旁,抬眼看向下面跪候多时的容久。
他带上惯常的亲和笑意,状似埋怨地瞥了眼吴公公:“吴启胜,爱卿跪了多久了,你怎么也不提醒朕一声。”
吴公公哎呦一声,连忙解释道:“回陛下的话,是容大人让老奴不必通禀,说别打搅了陛下批折子,老奴想着,怎么着也是容大人的一番好意,便没忍心拒绝。”
地面冰凉坚硬,容久跪了已有一炷香的时间。
但他眼中无悲无喜,背脊挺直,连呼吸都轻缓到不易察觉。
乍一望去,像是一尊沉默的石像。
听到上头的话,容久俯道:“陛下事务繁忙,臣不忍打搅,不过多等片刻而已,并无大碍。”
沈阙起身,走下来将容久扶起,又吩咐人赐座。
容久仿佛习惯了这样的待遇,并未推诿。
沈阙坐回桌案后,端起茶盏撇去浮沫,意味不明道:“朕听说,你从裴长安手下带了个人回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