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三日之期只剩最后一日。
沈莺歌从郡王府出来后,便在街边小摊随便要了碗馄饨垫了肚子。
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下肚,驱散了她身上沾染的冬日寒气,连五脏六腑都热乎了起来。
案件的脉络虽已大致清晰,但仍有几处疑点尚未查明。
沈莺歌正准备再去探查一番,却遇到锦衣卫前来传话,说容久吩咐她即刻前往北镇抚司。
尽管不明白对方的用意,她还是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沈莺歌刚踏进北镇抚司的大门,便遇到了等候多时的浮寒。
几日的相处下来,她已经与锦衣卫内的不少人熟识,尤其是容久的两位贴身侍卫,更是在查案过程中帮了她不少忙。
逐暖冷静稳重,浮寒机灵跳脱。
即使表面碍于身份装作沉默寡言的样子,但沈莺歌看得出来,浮寒其实与真正沉稳的逐暖并不一样,他一点都不“寡言”
,尤其是只有熟人在场时,他更是话痨得很。
就像现在,他一见到沈莺歌,脸上便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果然他没憋多久,便迫不及待道:“应歌,昨晚……你真的和督主在密室内待了一夜啊?”
沈莺歌面无表情道:“不是‘待了一夜’,而是‘被困了一夜’好吗。”
浮寒敷衍点头:“好好,是被困了一夜,那……”
他做贼似的看了眼四周,才压低声音凑到沈莺歌耳边。
“那你做了什么啊?督主的衣服怎么会披在你身上?”
沈莺歌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怎么能是我做了什么,你瞧他那副样子,我敢对他做什么吗?就不能是他良心未泯,看我快被冻死了,所以善心大地给我披了件衣服吗,这有何好惊讶的?”
浮寒闻言,顿时瞪大了双眼,嘴巴张得能塞下一颗鸡蛋。
他一副“你听听这像话吗”
的表情,道:“那你是不知道,督主最厌恶他人近身,更别说主动给他人披衣服了,这简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沈莺歌回想了一下,现确实如此。
除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容久因身中情毒神志不清而与她有了肌肤之亲之外,后来便再没见他接触过任何人。
就连审问给他下毒的人,以及教训刀疤脸和拈花阁的客人时,他都没有亲手触碰过对方。
沈莺歌还在刑部时,也听说过容久不喜他人近身的传言,但她那时觉得容久毕竟是个太监,会有如此习惯也在情理之中。
即使在她追随容久之后,亲眼见到对方的所作所为,也只当那是容久性子古怪,认为其他人不配让他触碰而已。
可现在经浮寒一提,她突然想起昨日摔进密室后的一点细节。
当时是她不小心将容久拽了进去,并摔倒在他身上,若容久只是厌恶他人近身,那他大可以将自己扔到一旁,反正以他的一贯作风,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但他没有。
沈莺歌趴在他身上时,便觉得对方似乎浑身僵硬,一副想让她滚开却又不想碰她的样子。
她当时便觉得有点奇怪,但处境尴尬,后来又忙于寻找机关开门,便将这一茬忘到了脑后。
现在想来,容久可能并不是“不想”
,而是“不能”
,或者说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