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意潮蹭地扭头看着何楚云。由于太过震惊,方才眼中那几滴委屈的眼泪被甩了出来砸落在地。
他哆嗦着嘴唇,颤抖着声音,“嫂嫂……”
嫂嫂,你竟然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让他给一个奴隶下跪,那与侮辱他后再杀了他有何区别。
何楚云眼神依旧平静如水,淡淡微笑道:“不是说什么都愿意做?我又没要你的命,只是让你跪下敬茶而已,这么难吗?”
邓意潮不敢置信地摇着头,嘴唇微张却又讲不出话来。
何楚云挑挑眉,道:“那好吧。”
随后看向雪来,伸出跟白嫩的指头指了指桌上的一柄小短刀,“去将那把刀拿来。”
雪来听命点头去取了过来。
何楚云拿着刀在手上把玩,“喜灵也真是的,削完桃子也不知道把刀收起来。”
说罢,她对着雪来道:“伸手。”
雪来立刻摊开双手,何楚云将刀放到了他手上。
何楚云看着他的眼睛,仿佛在施着巫术蛊惑他,可声音又是那么平淡温和,“我最近心里不痛快,想见见血。雪来,你割点心头血给我尝尝可好?”
割心头血。
和她让邓意潮下个跪不同,这可是真真要雪来的命。
虽说奴隶的命不值什么钱,可谁会因为主子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就甘愿自尽献出性命。
雪来捧着刀的手一抖,没几息便回手握紧了刀柄。
主子对他太好了。主子关心他,给他厚衣裳,赏他吃的,让他到内院伺候,还为他出头教训下人。
主子如此貌美,他经常不小心看到主子一眼都觉得是对主子的不敬。
可如此高贵的主子却总是操着温温柔柔的声音关心他,同他玩笑。
雪来被卖到何家不过两月上下,可他却仿佛已经在这待着数年。
小姐的院子就是他的家。他是属于小姐的。小姐让他死,他就去死。
只要小姐能高兴。
若是他的死,能让小姐痛快一下,那他这条贱便值得了。
邓意潮放缓了呼吸,紧张地盯着雪来。
这马奴肯定不敢。
不会的。
何楚云又朝雪来笑笑,还上手摸了摸他的发。
“雪来,做吧。”
雪来一直都没什么表情,即便是受了侮辱被人欺负,也是行尸走肉般毫不在乎。
即使是现在面对生死,他都如往常一样。
只是语气比平时强了些,“多谢小姐对奴的照顾,奴无以为报。雪来愿下辈子还做小姐身边的奴隶。”
说罢,就举起尖刀对着自己的心脏刺去。
邓意潮心惊得一缩,怔愣在原地。
雪来闭着眼,准备用最后一丝力气挖出心头血。
可他刺了之后,胸口只是如同被木棍戳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那刀片竟变戏法似的缩了回去。
何楚云不禁遮着口轻笑出声,这清脆的笑声在沉静的屋中极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