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边都是桂花树的小路上。
满树都是含苞待放的黄色小花,和以前任意一次星期二都一模一样,甜腻的香气若隐若现,默示即将到来的金秋。
王教授刚吃完饭,从小路的另一头走来,视线内出现这位设计学院的年轻女老师时,他很开心地停下了脚步。
甄巧愣在了原地,甚至都没听见自己如何和他打了招呼。
王教授简短闲谈几句后,直入主题:“是这样的,你能不能帮我改造一把菜刀?”
“菜刀。”
甄巧机械式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这两个字已经无法成为一个问句了。
“是这样的,我想给我爱人生日那天做道文思豆腐,但我刀工就是差那么一点,刀就是有那么点不得劲,离完美就差那么一扣扣。”
王教授连连摇头,很懊恼的样子,“最好还能切出不同形状,测量切片厚度,我这个人做饭比较严谨。”
听到第三遍,甄巧都快能把这段话背下来了;在前一个字蹦出来时,脑海内便自动补齐了剩下的话。
“好啊。”
之后,她不再记得他们说了什么,只记得行尸走肉般和王教授走去了人文学院,取走了那盒熟悉的蛋黄酥。
还有那把曾已被成功改造过的“赵麻子”
菜刀。
回到家中,甄巧盯着那把菜刀发呆。
她在努力回想第一次见到它的样子,回想那次将它完美改造后自豪,可记忆渐渐模糊。
这一次,能等到周六吗?
这一次,能将改造好的菜刀交给王教授,看他笑出十几条皱纹的脸吗?
而刚刚在桂花树下的相遇又好像在提醒,无论怎么试图改变既定的未来,都是徒劳。
她再一次翻看刘宇钊的微信,看看那个老年人做派的“海阔天空”
的头像。
他们的对话停留在了“你周末去哪儿玩”
“去城里”
;而午成区第十七大道恰恰就是属于“城里”
的范畴。
过往种种线索拼凑起来,可以得知,刘宇钊应该就是那日出现在十七大道的帽衫男。
甄巧迷茫起来了。
手中的“赵麻子”
菜刀忽然变得沉重,变得让日常健身的她快要提不起来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算刘宇钊无法成功谋杀莫向晚了,莫向晚依旧会以另一种方法死去?
这样的话,命运只是单纯地在折磨人而已。
作为反抗,她立刻拆开一袋紫薯蛋黄酥,恶狠狠咬了一口。
这是这么多次循环里,第一次实在尝到这颗蛋黄酥的味道。
为什么以前没吃过?
因为想把它们留给酷爱甜食的莫向晚,而后来忙碌起来又忘了,这盒高档蛋黄酥在角落里静静待了很久很久。
不知不觉中,一滴意味不明的泪滴到了酥皮上。
第四次9月22日到来。
下午出发之前,甄巧拨通了莫向晚的电话。通常情况下没有急事,她是不会给科研大忙人打电话的,但今天例外。
因为她知道,即便把握再大,也会有失败的可能性。
世界上不存在百分百确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