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笙蹙眉,反问:“不能?”
陆长元此时抬眸,眼神淡淡的,但这种淡漠中,似乎带有恨意,“根据律法,若熟悉之人涉及凶案,大人您是不能亲自审理该案子的。”
他面色霎那间转冷,但陆长元说得并无过错。定在原地好一会,他缓缓开口:“那就移送县衙处。”
“好的大人。”
他应一声,随后退着身子,往九公堂牢房的方向去。
叶雨竹止不住凑近过来,待他走得远远的,她看不见时,才低声询问:“大人,为什么感觉你好像不喜他?”
谢笙低眉,眼神呆呆地注视着叶雨竹,语气中有些不可描述的失落。
他与陆长元第一次见面时,便是在清风村外训练士兵的地方。那时的陆长元,瘦瘦小小的,皮肤黢黑黢黑的,营里头的人与他说话时,他也总是爱答不理的。
过了好些年,陆长元在军营中一次比拼中赢得了头奖,也因此被谢笙的父亲带回九公堂进行培养。
一开始,谢笙与谢凌、恒卿几人有着好吃好玩的,都会带过去给陆长元,可陆长元每次都糟蹋了他们心意。玩具,被他拆解成一块一块;糕点,在看不见的地方,他偷偷地倒进泔水桶。
有一次,谢笙贪吃,深夜时偷偷溜进去厨房,拿着糕点就想离开。恰巧听见外头有人进来的声音,他连忙躲起来。
现进来的人是陆长元,正想走出去,就听到陆长元愤愤不平的声音。他在骂谢笙一行人,讨厌谢笙,他拿起早上他们给的糕点,一股脑地倒掉,就连里头的碟子,他都要用力地摔碎。
小小年纪的谢笙,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如此的讨厌,等陆长元出去后,他才爬了出来,手不自觉地触碰上自己的脸,怎么有点黏黏的?原来是他哭了。
小孩子把友情看得很重,当时的他不理解,也没有去问生何事。相反陆长元在外人面前一直表现优异,他也没办法说什么,就这样藏着掖着直到成年。陆长元也因表现良好,被父亲派到清云村这边担任九公堂分部的官。自此,两人在岔路口越走越远。
恒卿和谢凌有问过谢笙生何事,但他的回答总是都打着玩笑跳过。
叶雨竹听完故事后,轻拍了拍谢笙的肩膀,安慰道:“或许下次你可以问问他生了什么,朋友之间,沟通才能解决问题。”
谢笙点点头,“我们去县衙吧,顺便去探探谢凌。”
“好。”
她叹息一下,又扬起笑容,在厅堂的一侧拿了两把油纸伞,撑开油纸伞朝着县衙的方向去。
路上的大雨一滴一滴地落到油纸伞上,雨声很大,前方的雨幕使得人都看不见路。好不容易才走到县衙门外,两人的衣服也沾湿了一些。
谢笙踏进里头,县衙的师爷打着油纸伞,在雨幕中穿过,那是一个长得胡子,穿着很古朴、干净的伯伯,“谢大人,你要的东西都在书房,请随我走。”
师爷带着两人在大门左侧的长廊走着,避开了会淋雨的地方,才走到书房门口。他推开门,一本本书籍被放在书桌上,“我先回去给县令复命,大人您在此处慢看。”
“多谢。”
谢笙淡淡道,随后踏进里头,在书桌旁坐下,翻阅起桌面上的书籍。
叶雨竹随手一翻,原来这是浦清寺的名册,一页一页翻过去,突然,她在其中一页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