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虽然步步紧逼,可表情却愈显轻松。
“您是怎么猜出来的?”
小舒间接承认了这个事实。
“就像你猜测我“不是人”
那样,就这么简单。”
老人以同样的方式承认了另一个事实,这显然是一个友善的举动。
“那您知道我是谁吗?”
老人的答复让小舒彻底撤下了心理防线,让他觉得心结和秘密又多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而这个倾诉对象不仅可以吐露心事,似乎还可以解决实际问题,于是灵光一闪间,直接祭出自己的终极之问。
他耳中的导火索之音变得愈清晰……
“呵呵,又是这个问题,让我想想……上次问我同样问题的那个人似乎也是你这般年纪,后来这个世界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我也无法给你答复,得你自己找答案,毕竟你有那种特殊能力……”
老人突然间陷入沉思之中,一边思考人生一边追忆往昔。
“那您是怎么答复那那个人的?我想听听。”
小舒满怀渴望地问道,希望从别人的答案里得到一丝线索。
“那个答案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错了也不一定呢……那件事距离现在太久远了……”
“有多久远?”
“三百多年吧……”
“三百多年!”
“请问……您现在贵庚……”
小舒咽了口唾沫。
“我都忘记我具体存在有多长时间了,七万年?或许是八万年……”
老人皱着眉头努力推算着。
小舒瘫坐在椅子上,他感觉自己的大脑里埋藏着的成千上万吨tnt被那根导火索引爆,炸得他脑浆剧烈翻腾、晕头转向,但他很快挺了过来,毕竟从小到大他见过的奇事也不少,大脑皮层早已皮糙肉厚。
他克制着爆炸余波带来的震动努力保持清醒,端详着面前这个老人,活了几万年的老人就长成这个样子?这是在胡诌八扯?还是老人的大脑因岁月摧残而退化变得谵妄痴呆了?
“记起来了,应该是十万年!”
老人挣脱回忆给出了确切答案:“是不是难以置信?就跟你能原力感应一样不可思议!”
“是的,您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保持着这副模样吗?”
小舒的大脑里产生了无数个为什么,它们相互踩踏、拥挤,将他的大脑搞得一片狼藉,他确信如果自己继续追问下去,一定会诞生出更多的为什么,可这个世界上谁能承受得了秘密的诱惑呢?
“怎么可能!这只是一具肉体凡胎而已,早晚都会消失,有谁可以永生不灭呢?”
“你曾经……到底……”
小舒竟一时语塞。
“在历史的长河里,我曾以各种生命的形态存在着。我变成过默默无闻、静止的参天大树,静静感受着曼妙时光的流逝、承受过无尽的远古风暴;成为过能开出妖艳花朵的荆棘丛;甚至做过被遗弃在生命之角的某种微不足道的瘦草;我变成过各种温顺的、刚烈的、形态各异、大大小小的动物,奔驰在一望无际的远古荒野,感受着畅快淋漓的极限度与狂野激情;翱翔在蓝色九天、傲视万物;潜入深海九幽,探索着几乎没有生命存在的绝世妙境;我也曾试着成为嗷嗷待哺的婴儿、多愁善感的女人、狂妄自大的男人,直到此时此刻成为我现在这副模样。”
老人的这番话如同在描述一部生命的史诗,他且说且陶醉,仿佛此时此刻他正在成为各种生命的承载者,回味着、感受着彼时彼刻。
小舒辛辛苦苦、规规矩矩构建了多年的认知大厦,被老人这番轻描淡写的话语轻松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