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无法理解你的这种感觉,可那应该是非常奇特的一件事,因为他们管一个人的时候叫孤独,可是几万年来,我也是这样走过来的,甚至对这种生存方式产生了依赖。当我在历史长河中看惯了循环往复的历史变迁、生生轮回的命运歇止,看到了所有的一切都在以同样的方式毁灭和诞生、碎裂再重组,全部的生命也都在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出相同的声音,最后再用同样的方式告别这个世界,我就喜欢上了这种生活方式。尤其是人类脱颖而出走上食物链顶端之后没多久,我才意识到意义是没有意义的,当我看到一片海、一座峰、一棵树、一个人……我便知道了它的最终结局,甚至连结局终点到达前的每个细节我都了然于胸,渐渐的,孤独便成了我的终极生活方式,因为只有独自一人的时候,我才不会目睹转瞬即逝的美妙生命的消亡,不会看到让我难以理解的人类之间的奇异行为,比如欺骗、杀戮、牺牲、奉献……我才能有更多的时间来观察和审视自己、我才会感觉我是存在的,或者说我是有生命的,这是唯一能被我意识到的特殊“情感”
,我姑且用“情感”
来描述这种难以名状的东西吧,有时这种“情感”
会变得尤为强烈,每当我孤身感受着东升西落的太阳光芒,尤其是夕阳晚照和朝阳初生的片刻,在我看来,那既是终点又是起点,像生命一般轮回不息,却又亘古不变;每当我独自沐浴在皎洁月光下,在月亮的圆阙团栾中、在延绵弯曲的海岸线旁,看着潮汐起落,听着浪花碎裂的哗哗声……还有高山之巅的了望、幽深峡谷的蜷缩……这一切都会让我身不由己地震颤。它们是如此美妙,以至于我花费了上万年时间去追寻、去体验!你知道孤独的时光里什么最美好吗?那就是静看花开花落,我曾与一朵开在悬崖边缘的小黄花朝夕相伴数年,与之共风雨、同霜雪、沐夕阳、浴朝露,看着它生出花芽、盛开绽放再到凋零、枯萎,可是来年它还会再次开放,生出同样骄人的娇柔小花……它就在那里,沿着生命的轨迹顽强存在着,那就是希望,也象征着孤独。虽然我无法思考,无法揣测生命的思想,但我可以去听、去看、去拥抱、去抚摸,最终现了这一生命的真谛,如果说这就是孤独的话,那在我看来,这就是高尚的、永恒的。它能令生命不断自我完善,并且不会侵害到任何其他生命,一切生命在诞生和消亡的时刻不都是孤独的吗?它是万物的最终归宿!我相信也正是这种孤独感,才促使你一步步成长,一路走到现在,你应该感谢它,而不应该把它当做是负担。至于你所拥有的原力感应,就更应该把它当成一种恩赐,在某种程度上,它是某种历史展的必然产物。据我所知,在这个星球上,同时只会有一个生命体拥有这种能力,它是一种责任的象征。至于你想知道的更多细节,我还是没有办法给你确切答案,我对你这类生命体并不了解,也从来没有像你那样存在过,因为我无法在你们的肉体里寄生。你们的由来和存在对我来说同样神秘,说不清、道不明……不过我相信很快就会有人给你答案,而且几乎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世道又要变了,哎……”
老人轻轻叹了口气,仿佛知道些什么,却又不愿提起。
小舒对面前这位老人肃然起敬彻底倾服,老人孤独地乘着生命之舟,漂浮在时间的长河里,用最原始简单的方法领悟了孤独的意义,如同一名孤勇者;与此同时,小舒又有一些自惭形秽,自己拥有如此天赋,感知万物如探囊取物,本不该被所谓的孤独困扰、为琐事纠葛,于是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微微低下了头。
他不好意思再继续纠缠自己的身世问题了,而老人似乎也已经给出了答案:时间而已!
“谢谢您,您还真是了不起!是我太急切了,我会谨遵您的教诲,去珍惜现在我所拥有的一切和未来的每一刻,我刚注意到,您所说的这个世道又变了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我吗?”
小舒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只是凭借经验随口说说而已,我虽然知晓万物,也有几万年的信息积累,但却并不是万能的,尤其是像你们这类人,我永远都无法理解。我唯一知道咱们的共通之处就是生活在这个星球,依附于大自然。根据我的观察,每当有你这样的人诞生时,就意味着这个世界将会出现一次大变革,这种变革隐藏在危机之中,既孕育着无限美好的未来,又可能因不可控因素胎死腹中,因此它是双向的——向好或向坏,比如历史的演进或者回档、科技的进步或者倒退、文明的创造或者毁灭。在我看来,现实世界似乎完全是由思维原力左右的,思维能量属于比较高等级的原始之力,而你的原力感应凌驾于思维原力之上,换句话说,在某种意义上,你有改变现实、决定进退的能力,你出现的时刻一般也是历史转折点出现的时刻,也许不久的将来,你将会是这场风暴的核心,且无处可逃!”
老人煞有介事地答道。
小舒彻底蒙逼了,他的头有些木木的,有一种脑袋变成了肿胀蘑菇的感觉,仿佛老人随手在他的头颅里丢下一颗核弹,然后一片蘑菇云腾空而起……老人这番话的威力远远过“十万年”
三字所带来的tnt级别的爆破!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小舒没想到自己老是在心里瞎琢磨、老是挂在在嘴边的“拯救世界”
的猜想竟一语成谶,同样是拯救世界,但跟他心里预想的一点都不一样,按他的预想,他只需要送出加密信息,便拯救了红色光团,拯救了红色光球便拯救了整个世界。在这个过程中,他只需要扮演一个四处奔波,但作用极其重要、光芒盖过主角的密使,这个密使只需要承担将信息及时准确送达的职责,然后作壁上观,最后的军功章既有红色光团的一半儿,也有自己的一半儿……
现在,自己却变成了整个事件的主角儿,似乎还要承担全部责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