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结束有一会儿了,他从这守了整天。”
隋父疲惫地?捏了捏眉骨,“我和你邱叔都撑不住去休息了会,看现在?情?况稳定下来,就赶紧让他回家歇着了。”
说着,他拿出手机查看,“也没回个电话,估计是累困了。”
长廊一片冰冷寂静,只剩监护室隐约响起的电子音。窗外风雨浓,雨势丝毫不见细弱,反而比她刚才来时更盛。
“他带伞了吗?”
谢仃忽然?问。
手术时间那么长,他们守了太久,都不知道外面?已?经暴雨倾盆。
“没有。”
邱启似乎也反应过来,“从这儿待太久了……医院应该能借到吧?”
谢仃默了默,给隋泽宸拨去一通电话。
无人接听。
……
北城风雨飘摇。
磅礴雷雨冲刷城市,裹挟着寒春刺骨的凉意,每一滴空气?都潮湿冰冷。
雨落了很久,街上行人罕至。公园一角下沉式的隐蔽小亭,绿意脆弱的枝叶被风吹打,窸窣地?跌落而下,淌着绵延水痕坠向地?面?。
手机屏幕亮着,来电显示静默地?持续半分钟,就被对方挂断,此?后没有再打来。隋泽宸翻过屏幕,没什么情?绪地?攥紧掌心烟盒,红底黑标的“Lucky”
被雨水溅过,泛起点点水色。
另一个Lucky还在?家里,隋泽宸不能让它闻二手烟,所以就从小区旁的花园里待着。
烟感渡过唇齿,苦涩呛人。谢仃曾说抽烟解乏,是因为能心安理得地?借一根烟时间叹气?,旁人也不会过问。隋泽宸那时不太能理解,现在?倒觉得她的确说得在?理。
没带雨伞,他现在?被淋成落汤鸡,从花园狼狈地?避着雨抽烟,估计真有认识的人路过,都不敢认这么落魄的形象居然?是他。
谢仃耐性?不佳,电话只打一通,甚至唯一的那通都不等到无人接听,就被她自行挂断。
隋泽宸觉得她近两年耐心渐差,又觉得自己等不到第二通电话了,她又不可能来找他。
如果?她真的……
“——隋泽宸。”
熟悉的嗓音落在?耳畔,他顿住,缓缓抬起头。
三月的风寒意料峭,亭外站着他想见的人。
谢仃执一柄黑伞,在?北城萧疏的雨幕中低眸与他对视,眉眼干净,情?绪淡淡。她身上并没有风尘仆仆的痕迹,似乎从最开始就知道他会在?哪里。
命运太荒唐,总在?他以为到此?为止的时候,让她突然?出现。
如果?她真的来了。隋泽宸想。
——他一定会,重蹈覆辙。
“爷爷情?况还不错。”
谢仃利落地?将他指间香烟拿过,随手按灭,“要看见你在?这抽烟,老人家得气?得出院来训你。”
隋泽宸拈过空荡的指尖,“你怎么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