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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一个男人慢慢走出来,他看起来比牛妞大不了多少,也就十六十七岁的样子。
“阿潘!”
校长招手跟男人打招呼。
“进来坐!”
阿潘比牛妞走得快,他看到校长好像也挺高兴的。
阿潘黑黑的脸上闪着光,笑起来还很有少年气,你跟着校长进门,看见阿潘的妈妈和奶奶就远远坐在屋子里面的灶旁。
“老师别奇怪,我们村子里一般女人是不见客人的。而且她们听不太懂外面的话t。谢谢你们还常常看牛妞,她挺开心的。”
阿潘并不像那些充满了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充满对教育的歧视,你心想,他或许有读过书。
牛妞拿来一小筐刚刚晒好的核桃,坚硬的外壳被她用小锤子咔嚓几下砸开,露出里面洁白漂亮的果肉。
“你们吃,你们吃。”
牛妞不住的让你和校长吃点东西。
阿潘蹲在一边,校长说:“潘,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你,要不要提早一个月让牛妞去县卫生所生孩子。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不是守在家里孩子就会掉下来。不安全!”
校长边说边皱起眉头。
阿潘的眉头还是放松的,他看了一眼牛妞已经隆起明显的小腹。
“可是阿祖跟妈都说很简单,没事的,越年轻生起来越容易咧。”
他咧着嘴笑。
其实连你这样几乎从来没有接触过生育的人在经过师范学院的两性教育之后都明白,女人生育其实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胎儿在母体发育的过程中可能伴随遗传病,这是必须经过产检才能检查排除的。
至于当胎儿经过前八个月漫长的发育期,终于步入到生产前时,胎儿的胎位是否正常,会不会有脐带绕颈这样危险的情况都仍会影响这个孩子最终是不是能够健康的诞生到这个世界上。
而负责孕育生命的母体本身更是有可能在生产时面临失血或是羊水栓塞这种几乎致命的情况。
这是你始终不敢细想的部分,却化成阿潘口中“简单的,没事,越年轻越容易”
。
校长的眉头依然紧紧皱着,她也知道要这样做很难,在县医院待产和生产并不是免费的。何况牛妞生产以后中间还要从县里回来到家里大概三个小时的车程,不管是新生儿还是牛妞都不一定吃得消。
校长仍然拉过牛妞的手道:“你再想想,好好想想。”
牛妞有些动容,还是握紧校长的手说:“没事的,别担心。”
校长和你只好暂时作罢,稍微再坐了一会儿后你们离开。不料校长刚刚站起来就说有点肚子痛,你和牛妞站在院子里等她出来。
不论如何,你仍然笑着看牛妞浑圆的肚子,新生命的孕育总是让人本能的感到希望。
牛妞看你笑得开心,只说:“我想生个男娃,这样他能走出去。不用留在这里了。”
牛妞用她那稚嫩的五官说出这句话时,你有些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