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颤颤巍巍起身,尽量拉开和萧渊的距离,脚步发飘的往后院水榭去。
二皇子府下人亲眼见证了四皇子杀人,这会儿都十分老实的缩在一旁,谁都不敢上前。
“那……那就是。”
离水榭还有一段距离时,小厮站定了脚步,冲萧渊说着。
许是吓的,他踩到了什么,脚下不稳的趔趄了一下,又赶忙站好。
再往前就是湖,萧渊目光定格在水榭中的厢房上,又缓缓移动,将水榭的每个角落都扫视了一遍。
“主子,有不少暗卫。”
庆丰警惕的握着刀,肃穆紧张的护在萧渊身侧。
他低声相劝,“主子,要不等等吧,庆安和沈公子已经去叫人了,此时动手不划算。”
如今脚踩在二皇子的地盘上,人数上就是一大弊端,在摸不清对方的实力下动手,无异于送死。
若是主子先动手,二皇子完全可以以主子对他不利动手反击,主子的命,就捏在了他的手中。
“主子。”
庆丰就怕萧渊耐不住,接着劝说,“先前流民一事,二皇子就对您恨之入骨,这个时候绝不能……”
“闭嘴。”
萧渊冷斥了他一句,目光眯起,盯着前面府兵脚下踩着的地方。
脸色倏地阴沉难看,周身的寒意让人浑身发冷。
庆丰顺着他视线看去,只隐约被什么东西晃了下眼,在余晖的映照下,散发着淡淡光芒,有些刺眼。
萧渊注视着,突然抬步走了过去。
府兵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的后退,连滚带爬的踉跄逃跑,慌不择路的摔进了湖里。
萧渊并没有去抓他,而是在他方才站着的位置站定。
他突然弯腰,将被踩进泥土里的东西捡了起来,他拿帕子将上面的泥土一点点擦拭干净,露出了它原本的模样。
通身赤金的珠花簪做工精湛,尤其簪尾被打磨的异常尖锐,若是插入人的咽喉,定能一击毙命。
这个簪子,他见过,第一次和她相见的宫宴上,她就是用的这个划破掌心,拒绝赐婚的。
萧渊面色顷刻间布满冷霜,骨节分明的手掌将簪子慢慢收紧,刺破了掌心,鲜血滴落。
庆丰太阳穴突突直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默默闭上,身子微微弓起,眯眼扫向四周,手中的刀蓄势待发。
他方才还抱有希望,主子会听进去几句他的劝说,可这会儿,沈姑娘的簪子一出现,他就知晓,说什么都没用了,今日善了是不可能的。
不掀翻了二皇子府,主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必然要拼个你死我亡!
果然。
萧渊缄默着什么都没说,只是将簪子慢慢放入胸口,手指在那处轻点了点,旋即抬头缓缓扫视四周。
下一瞬,他突然拔地而起,朝着距离最近的厢房而去。
同一时间,数道黑影簌簌落下,拦住了二人去路。
为首那人想说什么,萧渊和庆丰根本没给他机会,大刀在二人手中挽的飞快,招式凌厉,直奔命门。
——
水榭外刀光剑影,厢房中却满室盈香,温暖甜腻。
不知是什么的香在屋中袅袅升起,让人咽喉发痒。
沈安安瞥了眼缩在角落里的端莹莹,眼皮跳了跳,心中呕着一口气。
若非情况不允许,她真的很想掰开她脑子看看,里面究竟是怎么形成的,怎么就迂腐成了这样。
被折辱了的端梦梦就不那么客气了,对着端莹莹几乎是破口大骂。
端莹莹面色难看,可也不曾辩驳什么,只时不时会坚定的说上一句,“这是端家祖训,任何人都不例外。”
其实她也不曾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或是说,她没曾想二皇子竟会如此大胆。
沈安安靠在窗棂上没说话,不耐搭理姐妹二人。
究竟是没想到,还是心存怨恨,有意为之,谁又说的清楚呢?
她正思索着晚上该如何应付萧泽,就听院外突然响起了兵器碰撞的厮杀声。
她骤然坐直了身子,耳朵贴在窗棂上,想辨别出有没有熟悉的声音,是不是来救她们的。
可擅闯二皇子府,且以如此粗暴的方式,又觉得凭借沈端二府,应是做不到的。
当然,端府教养出那样的姑娘,更不可能会为了女儿孤注一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