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无鸡鸣,但傅云墨却比打早晌的雄鸡还准时,他眼睛还未睁开,便觉得一阵手麻,在朦胧中掀开眼皮,视线对上方子固的脸庞,别看方子固平时吵闹得很,熟睡时,英气且野性十足的五官倒是显现出几分恬静的意味。
傅云墨似乎习惯了一睁眼就看到这种景象,神色并不惊讶,他视线下移,看到自己被对方压住的手臂,便找到了手麻的缘由。
他挪开手,坐起身来,火堆早已燃尽,山洞外,入眼尽是灰雾弥漫,让原本就不祥和的林子更显诡谲,那股焚烧草梗的刺鼻味激得他不免蹙眉,他原是想叫醒方子固,目光一转,却瞧见江易枕着手臂,蜷缩着如同刚出生的婴儿,他的个头已不似当年那样娇弱,但睡姿仍然让人觉得可忴得紧,像是被遗弃的一只幼兽。
依赖于自己的体温才会感到心安。
傅云墨心底一叹,扭头表情一怔,现程曜面无表情靠着山壁,不知是彻夜未眠还是早早苏醒,目光同样停留在江易那处,似乎若有所思,二人视线一撞,程曜朝洞口外轻扬下巴。
傅云墨心领神会,起身同程曜一起走到外面,灰蒙蒙的雾霾笼罩着整个龙候山,他掩住口鼻道“或许还真是下雨的缘故,冲散了灰雾,以至于我们昨日进山时,并未看到。”
程曜笑了笑,“都说这雾能令人迷失方向,也不知咱们会不会被困住。”
傅云墨摇头,“不好说,宁信其有,莫信其无,那位轩辕城主都失踪在此。”
程曜侧目往洞里一张望,耸肩道“轩辕城主可没有江师弟的本事,轻而易举就摸清了源头,我看,他醒来就会告诉我们怎么出去。”
傅云墨听他语气怪怪地,笑道“江师弟一向胸有成竹,不过,你昨夜没有休息吗?”
“睡了一会。”
程曜敷衍了一句,任谁一片好心被当作驴肝肺,还能睡得着?翻来覆去,盯着江易的后背思考了一夜,究竟哪里得罪了这个人。
想到这,他问道“我和江易以前的关系真的很不好吗?难道我让他下不来床了?”
傅云墨差点一口水噎死,猛地咳嗽两下顺气,瞪大眼睛道“你说得什么话?”
程曜不明白他为何反应激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以前揍过他吗?”
“……”
傅云墨心想,江易在你眼前消失一会,你都会焦躁,哪里会舍得打他,但这话不能说给程曜听,于是避重就轻道“好端端的,你问这个干什么?何况江师弟的性子本就偏冷。”
“你不招惹他,他自然客客气气。”
傅云墨忽然想到二人晚归的事,心里警钟一震,蹙眉道“你昨日莫不是做了什么?”
程曜神色一僵,迅撇开眼,“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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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墨见他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情,顿时明白了,便劝道“你长点记性吧。”
程曜顿时不痛快道“我长什么记性?我又不记得以前的事,他就不能不计前嫌?”
“不计前嫌……?”
傅云墨奇怪道“你们昨天出去的时候,到底生了什么?”
程曜张了张嘴,但呼之欲出的话又迅咽了回去,逃避话题,“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