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仚轻笑:“可是,我不争气,是吧,在族学中,也学得这么乱七八糟的,连续四年族学年底考评都是下下,完全是没有任何希望的。”
白露轻叹,摇头。
她背着手,大有须眉丈夫气度的,在会客大厅里来回走了两步。
“不怕卢公子见笑,为霜这几年,也略读了一些书。”
白露站定,向卢仚矜持的微笑。
旁边胡夫人端起茶盏喝了一大口茶,重重的放下茶盏。
“你这个没福分的破落种子,人家白小姐,如今可是镐京龙凤榜在榜的风流人物,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都是挑尖的人才。”
“镐京一季度一次的‘采薇评’,你听说过罢?”
“镐京文教各宗,最有名的十八位大贤,每个季度对镐京城最出色的年轻人加以评点。”
“白小姐,已经连续两年,在采薇评上名列前茅!”
“有理宗大贤评点,白小姐若是男儿身,她堪为‘国之栋梁’,‘治世贤臣’!”
“啧啧,瞧瞧,瞧瞧,人家这是仙露明珠般的人物,这等才学,这等人才,尤其是这容貌,唉哟,真是画里面跑出来的仙女儿。”
“啧啧,在镐京城里,多少世家公子、风流才子把白小姐当神仙供着?”
“你也不洗洗脸,看看自己这张蛤蟆疙瘩皮!”
卢仚的脸抽了抽。
他的脸,蛤蟆疙瘩皮?这是从何说起?
“总之,总之,你就是配不上人家!”
胡夫人实在是没读过书,她找不到更好的话夸奖白露,也找不到更好的话贬低卢仚。
她很粗暴的做了个总结,用力的拍打着椅子扶手。
“总之,就是你配不上人家。。。
不上人家。”
“你在卢氏族学那边的臭名,我也是听说过的,偌大的族学,没人比你更丢人现眼的。”
“看看你年纪一大把了,依旧是一事无成,每个月,你还要靠莱国公府那边族学里放的一吊钱、一袋米来混日子,你这些年,可曾自己赚过一个铜钱?”
“而人家白姑娘,她亲手一幅画,在镐京,可值钱了!”
胡夫人大惊小怪的叫嚷着,提到‘一幅画多少钱’这个问题,她的眼珠有点红,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许多。
对于‘钱’,她是敏感的。
白邛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打断了胡夫人的惊叹声。
白露的画,在某个小圈子里,是被人重金求购的。
但是这事情,能做,不能说。
拿才学换钱,这事情不寒碜,反而很高雅。
在文人圈子里,你的东西能换钱,换大钱,换的钱越多,证明你越是真材实料,越是才华盖世!
如果你的东西能换得人家姑娘倒贴、陪寝,甚至是心甘情愿出钱养着你!
哇塞,你就是一代文豪,毫无疑问的文道魁、风流人物!
但是白露还是一个在阁的大姑娘。
是吧!
这种事情,就不好和她扯上关系的,胡夫人的话,有点冒犯了,甚至白邛再敏感一点,他都要揣测,胡夫人是否是有意当面嘲讽、挑衅他们白家了。
白邛翘着二郎腿,把玩着茶盏盖。
他斜眼看着卢仚,不缓不急的说道:“卢贤侄,实话说,当年两位老爷子的婚约,只是一时冲动,并未深思熟虑认真斟酌过。”
“这婚约,对为霜,是不公平的!”
“我白家,我白邛有兄弟九人,有子侄二十许,但是唯有为霜一个女儿。”
“她,可是我白家的心肝宝贝,千金明珠。”
“你,的确是配不上为霜的。”
卢仚揣着双手,静静的看着白邛。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也不想说当年的事情了。
卢仚的父亲离家前,留下了一封书信,仔细的述说了卢仚这个婚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