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长清转身,眉眼高扬:“任何事情总要有个结局,不论好坏,不为他人也为自己,不是吗?”
宋影山转头看向远方,唇角弯起极浅的弧度:“神君所言在理。”
恃长清骤然晃了一下神,旋即转身:“妖孽啊。”
宋影山的眼前闪过一个黑影,祝峥不满:“师尊。”
“何事?”
宋影山伸指抵开祝峥,向前走去。
祝峥不依不饶贴上去:“师尊笑什么?”
宋影山错开两步:“嗯?”
“你们师徒真是有意思。”
恃长清走在前,将他们的话听了个完整,“挽尘仙尊,你这样下去,迟早给他惯得无法无天。”
她一本正经的称呼更多是调侃,宋影山心境坦然:“仙界本无甚规矩,祝峥他年纪还小,无妨。”
“万年得一徒,倒像是人间老年得子的人,如此疼宠得紧,看来仙神也逃不过人世凡俗。”
恃长清回头看了几眼,笑了笑没再言语。
宋影山没有接话,清浅淡然地看向又想贴上来的祝峥,祝峥本因他的话满面得意,又在这眼神中委委屈屈鸣金收兵。
人间正是深秋初冬,遍地枯黄的落叶大多也只剩下几乎融进尘土的残身,恃长清一路走过的都是偏郊小路,像是刻意避开热闹尘世,又步步落在还枯脆的落叶上,在寂静旷野中发出一路“咯吱”
脆响。
脆响停止时,宋影山看见一处独自立在郊野的宅子,老破篱笆围起的院落中简单铺了几块青石,从院门延伸至似乎一场暴雨就能冲垮的危房前。
恃长清招呼他们进门,随手拔了几颗篱笆边的枯草,随意道:“屋里的主人脾气不是很好,只怕要让你们师徒受些委屈。”
她话刚出口,宋影山就被一只手拉的顿了一步,他抽出衣袖:“无妨,缺魂之人脾性难测。”
恃长清将枯草丢出院外:“没有缺魂。”
不肖她再说,宋影山已经明白了。青石板尽头,低矮的屋内走出一个清瘦挺拔的身影,一身粗布麻衣松松地罩在身上,如墨长发只用一根木簪简单挽在脑后,颓唐浓郁的病气依旧难掩公子芝兰玉树。
凡人缺魂大多神志不清,痴傻呆滞,伴随着阴晴不定的脾气。而这人显然魂魄完好,宋影山面色不变,目光透过那具身躯看见了漂浮不定又被强行拽住的虚魂。
恃长清一身火红惹眼,危檐下的公子顿时皱起眉,嗓音干哑也藏不住怒气:“你怎么就阴魂不散?”
恃长清面色不改,笑道:“南岄,今日有客人,就给我些面子吧。”
她说着要面子,但语气中又并不在意,更像是寻常同好友打趣。南岄没什么好脾气地冷哼一声,瞥见宋影山二人,宋影山带着祝峥拱手。
“与我何干?既是你的客人,就不要带到我这里来碍眼。恃长清,你一定要自作多情非要来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