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侯爷和沈昀,猴子哭丧着脸,“公子,咱们真要捐啊?”
那可是一千两百两银子,不是一两二钱!公子幸苦三个月,白费了!
“就是不捐,咱们也留不住。”
沈熙凉凉地道。
猴子一愣,不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
“咱们一出门就被人给盯上了,左右被人知道了,这事若是只是侯爷知道了,倒也罢了,偏偏,三爷知道了。”
猴子想到刚才三爷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不由得若有所思。
沈熙笑了笑,“与其咱们一个子儿都捞不到,还要被骂不孝,不如干脆捐出去,你瞧,侯爷不就很高兴吗?”
“别忘了,咱们还有条大鱼呢!”
侯爷进门一直笑着脸,证明永安侯府的那事他还不知道。既然不知道,这银子她沈熙就能赚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怎么把剩下的那坛酒也弄到手。
猴子反应过来,立刻咧嘴笑,不管是两千两,还是五千两,都是一大银子!
“别傻乐了,赶紧先把东西送到缈儿那儿去。”
知道她昨日出府逛了,小丫头拉着她连声地问,街上的人多不多,铺子多不多,铺子里都卖些什么?是铺子里的东西好还是咱们府里的东西好。
沈熙可怜她长大这么大,连个大门都没出过,今天便给她买了一包袱吃的玩的用的。
第二日,半个月没上朝的昌平侯沈远柱又上了一封折子。
一众朝臣以为他又是要弹劾,没成想,却是替自己孙子向朝廷捐了一千两百两白银,用以资助两河受灾百姓,同时也替沈昀和侯府各捐了五千两。
折子一出,本还为着赈灾银两吵吵嚷嚷的群臣顿时安静了下来。
今年一入夏,南方便一直降雨,八月,淮河下游的凤阳淮安两府便接连传来河水决堤的消息,朝中紧急调拨人手赈灾钱粮。
谁知,入了九月,由淮河入海的黄河水位暴涨,导致受灾范围扩大到三府十八县,户部一边要给受灾地区调拨钱粮,还得再分拨款项加强黄河堤岸,一时便有些捉襟见肘起来。
户部尚书这些天为了银子的事愁白了头,连宫中的开销都缩了水,偏缺口还迟迟补不上,如今听得昌平侯这么一开口,立刻眼睛一亮,一脸愧色地走出列队,激扬陈词一番之后,也跟着捐了三千两。
群臣一时面面相觑,再不敢落后,纷纷认捐。
愁眉不展近两月的崇文帝李孝祯这会儿脸上总算带了点笑意,开口道,“昌平侯府忠孝仁义,朕心甚慰!”
退朝后,沈远柱跟着崇文帝进了书房。
“别拘束,坐下说话。”
见沈远柱还站着,崇文帝随意地摆了摆手,吩咐小太监给他上茶,看着太监手里的端上来的茶盏,笑着摇摇头,“算了,还是给他拿个大海碗来吧。”
沈远柱嘿嘿笑了两声,“您还记得这茬呢?”
皇上看了他一眼,笑了起来,“怎么不记得,以前在我帐里,回回都抱着我的茶壶灌!谁不知你是属牛的。”
见他只顾着傻笑,皇上伸手点了点他,“说罢,谁给你出得主意?”
皇上知道他除了打仗,其他万事不管,没想到这回却关心起了朝政,要说没人指点,他是不信的。
沈远柱却没直接答话,喜滋滋地搓了搓两手,“皇上,臣得了一个孙子!叫沈熙。”
“嗯。”
皇上没在意,朝上已经听过这个名字,见他又提起来,狐疑地看了一眼,“你不会因为高兴生了个孙子,就想着捐银子给朝廷吧?”
再想想他的性子,还真说不准,便笑着道,“你家老三别的不怎么样,唯有这子孙运比你强,瞧这孩子,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外蹦。”
沈远柱又嘿嘿笑了两声,“皇上,这个孙子是臣刚认回来的,之前一直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孩子。”
当即将沈熙的身世说了,没想到,皇上听完却皱了眉,“这么说,他生母是青楼的女妓,他从小在青楼长大?”
沈远柱见皇上神情,立刻坐直了身子,梗着脖子道,“青楼怎么了,您忘了,臣出身也不光彩。”
沈远柱虽出生军户,他却是个奸生子,生父不详,为着这事,他爹没少搓磨他跟他娘,更因为这事,他十一岁就被送上了战场,这事知道的人不多,皇上是其中之一。
皇上见他一副急了眼的模样,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没说话。
沈远柱被那一眼看得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道,“当年可是您自个儿说的,英雄不问出处,怎么到如今倒较真起来了,真要讲究起来,我这样的一生下来就该被摔死,哪还能跟着您享这么多年福。”
皇上见他还跟跟他顶嘴,有些头疼。
这老东西,这么多年,还是这副德性!
见皇上没追究,他立刻接着道,“他跟臣一样,出身不好,自小吃了不少苦头,可却是个懂事的,这捐银子的事儿就是他提的。不光心善,而且还是个知恩图报的,他姨母被人杀了,他小小年纪就敢提刀去替他姨母报仇。对了,仇家就是应天卢家,之前臣上折的。”
皇上一听这话,刚好看两分的脸立刻彻底冷了下来,“这么说,你之前上折子就是为了给孙子解决恩怨的?”
“你把朝廷当什么了?把朕当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