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人,大人果然同在下想的一样,风光霁月,宽厚仁慈,有大人这样的人监守京城,当真是百姓之福。”
王大人撸了撸三缕文公须,客气地道,“哪里哪里,公子谬赞,谬赞,都是圣上教导有方,教导有方。”
这话一出,两人目光对上,王大人干笑两声,沈熙却认真点头,“大人说的是,都是圣上贤明,才能有大人这样的好官!”
王大人哈哈笑了两声,“不知三公子来,可是有什么事?”
“此番是想问问,先前大人说,允许在下接手安置乞儿是真是假?”
王大人一愣,随即笑道,“当然是真的,这事儿怎容得作假?”
那可是圣上亲自点的头!
“既如此,那五城兵马司的人为何要抓走我的人?”
沈熙满脸不解与愤怒,“今早,我的人带乞儿进城,不成想,刚进城就被人給拦下了,听说这会儿人还在南城兵马司。”
王大人自然知道还有三十几个乞儿的事,听她这么说,也吃了一惊。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还能有什么误会?那些人说,让乞儿们以后不要再进城了!”
王大人看得气得满脸通红的小子,笑了起来。
是他多想了,眼前这人比他孙子也大不了几岁,遇上高兴不高兴的事儿,全摆在了脸上,哪里会算计得那么清楚。
先前的事,要么背后有人指点,要么真是运气!
不过,他说的这事儿,是有些奇怪。
昌平侯府收容乞丐的事满城皆知,五城兵马司怎么突然冒出来插手?
见王大人不说话,沈熙连忙开口,“王大人,您是青天大老爷,那些乞儿并没有为非作歹,却无故被抓,您可要为他们做主!”
“我祖母说了,满朝文官,祖父他老人家最佩服您,说您既有文人的风骨,又有武将的果敢,说您就是朝廷里那根最大的柱子,没您不行!”
王大人一听那最大的柱子,豁开的嘴怎么收都收不住,“哎呦,这,侯爷真这么说?哈哈,侯爷真是谬赞,谬赞了,哈哈。”
“是,我祖父还说了,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您,说您当得起一个义字!”
王大人最近赞誉不断,可来自勋贵的肯定还是头一遭,这感觉,飘飘然地让他觉得自己离内又近了一步。
“在下这就来求您帮忙了,求您帮我将那几个乞儿救出来吧!”
她从椅子上站起,长揖到底。
王大人忙起身上前,一把托住她的胳膊,“哎,快请起,快请起!这事顺天府本也有责任,既如此,那本官便陪你走一遭,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沈熙一脸欣喜,“多谢大人,大人果然大公无私,一心为民!”
王大人摸着胡子哈哈大笑了几声,叫来师爷吩咐一番。
沈熙跟着王大人的车架直奔南城兵马司。
堂堂正三品府尹莅临兵马司,自然引起不小的动静,高副指挥使匆匆从大门里迎出来。
“王大人,怎么劳动您大驾了,快请进!”
话说的漂亮,眼睛却觑着王大人的神色,揣摩着他的来意。
按说,顺天府跟兵马司可搭不上,他们虽管着城里的巡捕盗贼,却是受兵部所辖,跟顺天府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
可最近,这王大人手伸得越来越长,前些日子还管上了乞丐流民的事儿,谁知道他今日又是为了哪出!
几人进了正厅,王大人也不兜圈子,直接开口道,“高大人,这次来是受昌平侯府三公子所托,问乞丐进城被抓的事儿。”
高大人一听三公子,转头看了眼一旁端坐的沈熙,目光闪了闪,“大人客气了,按理,您只需吩咐一声,卑职自会替您料理,只不过,这件事。”
他略作为难地道,“因着侯府被围的事,上头下令,加强巡防,这些天,不光咱们南城,其他几城都加强了戒备,城里的乞丐也都严密看管了起来,若有任何不法举动,立刻捉了问罪。至于城门,更是重中之重,断不会放一个乞丐流民进城,还请大人和三公子放心!”
王大人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高大人可能不知,圣上有令,命三公子安置城中乞儿。所以,那些人如今可不算是流民乞儿,而是半个侯府的人了。”
高大人惊得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当真?”
随即,他又朝着一侧的偏厅看了一眼,为难地道,“这。”
“王大人不必拿圣上来为难高大人。”
一身锦衣长袍的顾潜从偏厅走了进来,脸上的冷峻一如初见。
沈熙嘴角轻轻扯了扯,在她身后的铁柱却绷紧了身子。
“自古乞丐流民便是城中隐患,前番更是做出围攻昌平侯府的大不敬之举,虽侯府仁慈,不计较,更是好心安抚,供他们吃住,但消息一旦传出,难保招来更多的流民乞儿。甚至别有用心之徒,到时京中百姓以及圣上百官岂不陷入险境?还是说,三公子故意如此作为?”
这话一出,王大人面色立刻难堪起来,开口打断,“顾大人还请慎言,三公子也是一片好心!”
“好心?”
顾潜眼风扫过一旁的沈熙,见她面露诧异,心中冷笑。
“好心办坏事的比比皆是!昌平侯果勇善战,深受圣上信任,三公子还是谨言慎行地好。否则,就不是好心,而是给长辈招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