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發生了很多事情,好的壞的都有,那個紅色的絲絨禮盒讓她覺得麻煩,更多的是一種很難以描述的惆悵。
正如不死川飛鳥所說的,他們從小學認識到現在其實都這麼多年的感情了,櫻井花也不確定要是黑澤澈真的站在她面前時,她還能不能讓對方滾。
但這都是她現在不想思考的事情了。
睡夢中的世界也不太安定,電車晃動,櫻井花無意識地動了動身子想睡得更舒服點,直接向著左邊靠過去了。坐在旁邊的男生身體一僵,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呼吸綿長,睫毛微微顫抖的女生,對方抱著自己的斜包身子微微蜷縮,頗有一種要不是難得是睡姿提醒她是在電車上,她可能都要伸手去抱身邊的大型玩偶的意思了。
時間沉寂了幾秒鐘,要是第一天遇到,亞久津仁一定會毫不留情地揭穿:「你要裝睡到什麼時候?」但現在,他也只是身體稍微僵硬了一瞬,低頭去盯著櫻井花。
為了方便幹活,早上的櫻井花把頭髮束了個低馬尾,現在全都披散下來了,忙碌了一天,尾部有些凌亂,還有一小撮隨著她的動作垂下來,正好卡在她的嘴角邊。
有種說法是人類的皮膚擁有視覺,所以被人一直盯著的話會有所察覺。櫻井花應該是沒有注視人的技巧,視線非常熾熱而明顯,無論是在家還是在學校,當亞久津仁後頸產生那種發毛微癢的感覺時,一定會發現一直稍微有點走神的櫻井花。
有的時候回看過去,能獲得一隻若無其事微笑的櫻井花,有的時候走神得厲害了,她微微顧著臉頰,不知道腦子在想什麼,亞久津仁皺著眉順著她的視線看,發現對方在盯著自己的腰。
亞久津仁:?
他盯了一會兒櫻井花,發現櫻井花的睫毛顫抖得更厲害了。在確認櫻井花無論如何都不會睜開眼睛後,伸出還能自由動的那隻手,手指輕輕地一勾,把那櫻井花嘴角戳撮礙眼的頭髮給放了下來。等他做完這個動作,亞久津仁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不滿的語氣詞本能地發出,他不知道自己瘋沒瘋,但是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令人厭煩的、不受控制的感覺。
亞久津仁:嘖,煩死了。
他中午確實是和人打了一架,在舊校舍。
他本來只是想著遠離吵鬧的人群,在自己經常抽菸的地方找點清淨,卻沒想到有不之客。那人走過來的時候見他在抽菸還微微一愣,片刻後露出一個疏離的微笑,出乎意料的,他主動和亞久津仁搭話:「這所學校居然允許抽菸嗎?」
亞久津仁瞥了一眼那人,今天是文化祭,學校偏僻的角落可以隔絕喧鬧的人群,山吹的文化祭是開放的,甚至不需要其他學校要求的入場券就可以一同享受這熱鬧的盛宴,會在這個時候來到這裡的可能是走錯的路人。
亞久津仁沒有搭理他,甚至只是抬了一下眼皮子就沒再關注。
但那男生有些不依不饒,向他這裡走了兩步,「方便給我一根嗎?」
亞久津仁這才正眼看他:「啊?」
他落音上揚,聲線卻是壓下去的,聽得那男生伸出雙手作勢舉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流於表面:「不給也不用這麼凶嘛。」明明是在笑,卻完全沒有笑意。
那男生穿著東京私立高中的校服,身高與他相仿,長相清俊,嘴角的弧度像是某些社交規範禮儀嚴格要求的弧度,精準得讓亞久津仁覺得和櫻井花大部分時候的笑容非常類似,硬要說不同,那就是這個人的笑完全讓人感受不到真心。
亞久津仁並不喜歡這類自來熟,特別是令人討嫌的高中生。去年山吹的體育祭他和附近的高中生打了一架,那些仗著早出生幾年就趾高氣揚的傢伙著實令人厭煩。
如果不是剛剛答應了壇太一一起吃午飯,亞久津仁也不介意揍人一頓。
這個男生顯然是討人嫌裡面的佼佼者了,他看著亞久津仁完全無視他抬腳就準備離開,自顧自地繼續道:「我剛剛在一號樓二樓那個販賣草莓蛋糕的教室看到你了呢,我當時在你們後面,我看你一直在關注那個穿執事服,梳著低馬尾的女孩呢。」
「很多男生都在看她,你是喜歡她嗎?明明是小個子身材卻意外得好呢……」
話音未落,突如其來的一拳對著臉頰直擊而來,男生稍微反應了一點,稍微躲避了一些力道,但還是硬生生地吃了一拳,他顯然是沒料到這個初中生能有這麼大的力氣,在片刻的驚愕過後,被一把揪住領子。
沒有完全熄滅的菸蒂落在地上,亞久津仁一字一頓:「你這傢伙在說什麼?」
兩個男生身高相近,對方也沒亞久津仁看下來的那般瘦弱,在惡狠狠地警告落音之後,那男生徹底收斂了自己的笑容。
他沉默了一會兒,沒顧及臉頰上火辣辣的疼痛,「是我說錯了嗎?還是說對了讓你惱羞成怒了呢?」
「……亞久津仁,山吹三年級的學生,單親家庭,母親在咖啡店當服務員,家境一般。逃課、抽菸、打架、是個不折不扣的不良少年,」他頓了一下,眼神裡面的敵意隱藏不住,他來到這裡顯然不是亂走的,他早早地就盯上了自己的目標,現在一方獠牙暴露,他也不藏著掖著了,「小花真是一如既往的好脾氣呢,什麼人都能容忍得了。」
亞久津仁:?
亞久津仁只覺得他腦子有問題,但送上門來想挨揍的人,不打那就是他有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