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田和美拖長了聲音接道:「可是你長得就像是那種很會做甜品的類型——」
櫻井花很平靜:「你之前還覺得我長得學習成績應該很好。」
櫻井花並不擅長烹飪,她甚至自己進入廚房的次數都很少。之前和不死川飛鳥在神奈川上學的時候,她就曾經在家政課上創造了差點毒死自己好朋友的歷史。她當時在家裡面嘗試過好幾次,但等到了課堂上,器材不一樣,身邊也沒有管家指點,每一步都出現了一點微妙的小錯誤,導致到最後呈現了一塊非常難以描述的蛋糕。
不死川飛鳥稱呼她為廚房殺手,和之前的朋友們一起吵吵鬧鬧地笑話櫻井花這點。像是為了符合人設又或者是和朋友開玩笑,櫻井花倒真是越做越難吃了,她充分地讓每個食物看起來色香俱全,但就是不好吃。真的是不好吃。
放在之前,櫻井花自己也很樂意做些表面看起來完美的可怕東西來禍害朋友,只是到了的環境,身邊沒了那幾個味蕾都被折磨得失調的朋友,櫻井花還是希望自己能做點好吃的。
——至少是自己吃得下去的。
來到東京後,家政課也是必須要經歷的一項,櫻井花在周末信心十足地想要重振旗鼓,還在優紀小姐的幫助下去烤栗子派,她就直說自己是人,優紀也信了,等東西烤出來後,那完美的造型還讓優紀直夸櫻井花有天賦。
剛出爐的栗子派熱氣騰騰,香氣瀰漫,成功吸引了某位栗子愛好者的注意力,穿著黑色背心的亞久津仁從自己屋子裡面探出身來,被亞久津優紀抓了個正著。
周末的清早,家裡面人不睡覺,吵吵鬧鬧的,換誰都有點起床氣,亞久津仁臉色不好看,優紀小姐全當看不見,笑眯眯地雙手搭在櫻井花肩膀上,喊道:「阿仁,來嘗嘗好吃的——」
之前可能是管家不在身邊,櫻井花處處都有點紕漏,現在在優紀的陪同下面,說不定能改善很多。櫻井花的目光偏移,亞久津見她那閃爍的眼神有點不爽,但已經有點習以為常了。
這種眼神其實要找個定論很容易,女孩子害羞內斂一些也是正常的事情,但亞久津總覺得櫻井花的視線放的位置不太對,可每次都捕捉不到明確的視線落點,像是掃描儀一樣把他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亞久津仁單手搭在椅背上,在家裡面兩個女人期待的目光中咬了一口,開始咀嚼。時間被放緩,櫻井花在腦子裡面告誡自己現在是食物的品後感比較重要,對方穿了什麼顯什麼身材完全是次要的事情,就算亞久津現在上半身沒穿那也得是栗子派好不好吃重要,這種念頭還沒循環兩遍,她們就看到亞久津仁臉色一變。
他眉頭猛皺,瞳孔一縮,本來還算正常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整個人如遭雷擊,下一秒,直接就掀開椅子跑進了衛生間。水流嘩啦啦的聲音和漱口的聲音緊隨著響起,櫻井花沉默地坐在桌子旁邊,倒是優紀先反應過來了。
亞久津優紀道:「阿仁!怎麼能這麼對女孩子做的心意呢!」她大概是覺得亞久津仁的反應太誇張了,拿了對方切下來的一小塊咬了一口,表情微動。大概是真的要照顧女孩子的心情,優紀小姐的反應比亞久津的反應要好很多,但非常難看的臉色也能顯露出這入口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奇怪的產物。
櫻井花:「其實……如果不好吃的話,不用勉強的。」
櫻井花:「要是吃進醫院就不好了……」
那派並不是從甜的變成酸的辣的,而是一種近乎膩的齁甜,除了外面的酥皮,裡面甚至有麵粉還是粘稠的塊狀物,看著像是油沒有刷均勻。裡面的栗子餡倒是熟的,甚至熟透了,有一面硬得亞久津覺得都能在桌面上敲兩下出聲音了。
那塊栗子派剩下的所有部分都被扔進了垃圾桶裡面,優紀小姐看著稍有些氣餒的櫻井花,話語兜兜轉轉,最終還是落到了鼓勵上,她安慰了櫻井花幾句,無非是勸人再接再厲之類的。
櫻井花當然知道自己的水平,只當是聽聽就過去了。
她放下自己打發的奶油,任由嘉田和美在旁邊銳評她的硬奶油,心想:要是真的拿她的食物去賣的話,學校不可思議的恐怖傳聞可能會多來一個呢。
因為前幾日社團鬧出來的事情,一整天談論的主要話題都是學校的八大不可思議,熱度反而比文化祭要高得多了。櫻井花雖然剛轉來學校沒多久,什麼都不知道,但是她很樂意聽這種東西,在嘉田和美和同伴的其他女生講得入迷的時候,她也聽得入迷。
她本身對這些東西是心存敬畏的,不怎麼害怕但也不怎麼無所謂,但女孩子裡面總有些人菜癮大的。等晚上放學,櫻井花留下來打掃,盯著黑板上的名字走神的時候,那個白天講得最積極的女孩子一臉不好意思地來找她換任務。
嘉田和美是聲樂部的,文化祭上有表演,去參加部活了。那個女同學見櫻井花只有一個人,稍微掃視了一圈教室,終究是恐懼戰勝了其他的情緒,小跑著到櫻井花的身邊。
學校是有公共打掃區域的,每一段時間安排給一個年級,女孩子正好是負責這裡,她雙手合十,對著櫻井花滿臉歉意:「我知道我的那裡可能要打掃得久一點,但是真的是有點害怕……不知道櫻井同學能不能和我換一下,可以的話我下次請你吃蛋糕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