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面前這個女生隨便換個人,這個動手的含義可能就是最直接的打人了。
他一隻手摁住櫻井花的肩膀,大概是為了方便操控她的力道,下一句話就是讓她身體放鬆一點,別這麼僵直,如此糟糕的對話讓出了壇太一之外的所有人神色一變,下一隻托住櫻井花握住的球,全身的力道牽引,帶著櫻井花手去扔球。
櫻井花只覺得從身體肩膀處被點燃了,有一簇火帶著熾熱的溫度從皮膚直接燒到心底,讓她開始思緒放空。
圍觀人群:……
網球部的幾位心有所想:亞久津居然沒有發火呢,真是少見,之前有一次伴爺突然心血來潮安排他雙打的時候差點沒給那個部員嚇死,這次居然這麼有耐心。
二年級的那幾位互相看看:好糟糕的對話。比賽還比嗎?我們要不要換個球道再繼續打啊,突然間有點不是很想在這裡看他們談戀愛了,還是我們要等亞久津前輩徹底教會櫻井扔保齡球再說。
一年級的那位:「加油啊櫻井前輩!你一定能成功的!」
櫻井花:我是誰我在哪我怎麼感覺我快不能呼吸了。
亞久津仁親自上手確實起到了一些作用,到底是出在力度上的問題,櫻井花總是會太過用力或者不敢用力,那本來到處亂飛的保齡球總算是聽點話了,正中間的瓶子隨著球的滾動跌倒落下,這已經算是階段性成功了。
櫻井花面露喜色,抬頭對著亞久津仁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本能的誇人話術還可以說出口,察覺到後面休息座的人不太對勁了。
除了也在為她高興的壇太一外,之前還在看著的幾個人都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坐在座位上,擺出一副各做各的事情模樣,更有甚者例如小早田和甚平,已經湊在一起刷視頻了。
櫻井花:倒也不需要這麼誇張……
她把球交給正在看視頻的小早田——接下來正好是他們這組的。小早田抬頭恍然,臉上沒什麼表情,看起來是在學習未到場的竹內,眼神卻滿是揶揄,「你們倆完事啦?」
櫻井花微笑:你最好對著亞久津再說一遍。
大概是開了竅,後面幾輪櫻井花總算是不空球了,雖然發揮不太穩定,但好在是逐漸進步。直到最後一輪,也許是後面沒什麼嘗試機會了,而且他們倆的積分已經定了,櫻井花難得鬆弛下來,在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心態下,獲得了全方面大勝利。
第一次全倒的喜悅給櫻井花帶來了不少成就感,她看著保齡球瓶盡數倒下,伴隨著身邊朋友鼓勵似的歡呼聲,原地蹦了一下。她開心地合掌拍了一下,笑得眼睛彎彎,其他幾個組的快樂合作看多了,櫻井花本能地也想和自己的搭檔擊個掌,在舉起右手看到亞久津仁那張沒什麼表情變化的臉時開始急剎車,動作準備換成摸脖子以作緩衝。倒是在旁邊的千石清純沒有給她的尷尬落地,主動上來和她擊了個掌。
櫻井花:唉?
櫻井花不止一次地覺得千石清純是個好人,現在也是。
千石清純非常給櫻井花面子,看櫻井花剛剛有一瞬間的不自然,瞬間就把話題接過去了:「真是Lucky~櫻井今天是被保齡球眷顧的人呢。」
壇太一也湊在旁邊,一臉的興奮:「第一次打保齡球打了幾次就能全中,真不愧是櫻井前輩呢!」
櫻井花:你們誇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這邊和樂融融的場景顯然不適用於旁邊的某人,亞久津仁皺緊了眉,冷不丁出聲:「喂,你這傢伙為什麼是跟其他組的人擊掌?」
櫻井花:?
突如其來的不滿話語讓櫻井花滿腔的喜悅冷卻了一些,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反應了三秒鐘才聽懂亞久津仁說的是什麼話。
這句話乍一聽起來有點類似於質疑,裡面蘊藏著一些若有似無的怨婦感,好像明明是他們倆努力下來的成果但櫻井花卻非常無情地和別人分享,以至於冷落了自己的搭檔這種錯覺。
櫻井花想說因為我感覺你不會是想擊掌的樣子,但一時間沒有斟酌好要怎麼表達,千石清純倒是先開口了,他笑眯眯的,伸手搭在太一的肩膀上:「因為亞久津怎麼看都像是不會擊掌的樣子呢~」
亞久津仁有點被挑釁到的樣子,他看一眼想要極力降低自己存在感,低著頭一言不發的櫻井花,眉皺得更緊了:「啊?這種簡單的事情誰不會啊?」
櫻井花想:千石應該表達的不是這種『不會』吧。
明明只是個簡單的成功慶祝,現在局面倒有點櫻井花始亂終棄被當面指責的架勢,櫻井花跟不上對方的思路,好不容易找到了合適的話語準備解釋一下這個行為——她總不能說是千石主動貼上來她是被動的,她只是犯了個女人都會犯的錯這種奇怪的話——她決定把問題的矛頭扔給亞久津,讓對方來決定這件事的最後走向,「是我沒有想好呢,那要擊個掌嗎?」
櫻井花已經等待好了亞久津說『誰要這麼做啊!』這種話了,然後這個問題就可以完美地過去,畢竟只是第一時間不小心『冷落』了對方,沒必要讓現場的氣氛尷尬太久。主要是其他人那吃瓜的眼神太強烈了,櫻井花感覺自己都要成猴子了,一種不算修羅場的修羅場,明明也沒做什麼,全場難受的只有櫻井花一個人,怎麼不算是雜耍呢。
但是事情並沒有按照櫻井花想像那樣發展,亞久津仁冷哼了一聲,用那種極度不屑於此的態度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他沒有看櫻井花,微微偏了頭,大有一副我跟你擊掌就是給你面子了接下來得你自己主動別讓我等太久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