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市离省城不远,苏望被大巴司机叫醒时,已经抵达安平市长途汽车总站,他还处于醉酒状态。
跌跌撞撞下车,苏望吐了自己一身。随便用衣袖抹了抹嘴,他这才想起自己有个背包落在举办婚礼的至尊大酒店了。
他晃了晃头,想不起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苦笑一声:“司烟儿?见一次倒霉一次……”
迷迷糊糊的,他分不清东西南北,看路边停着一辆出租车,于是拉开车门把自己丢进后座,嘟囔了一句:“去驼山林场!”
那司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都下午3点半了,这醉鬼去林场干啥?
他又反复问了两句:“真去驼山林场?林场大了,在哪下车啊?”
苏望眼皮沉沉的,不耐烦地吐出俩字:“场部!”
那司机一看不是去自杀的,心里一喜:跑林场要4o分钟车程,这趟拉了个大活!
踩油门的时候他还专门嘱咐了一句:“你可别吐我车上啊,要不我可加倍收费!”
苏望是怎么下车的,付没付车费,在场部见过谁,说过什么话,以及怎么从场部到达将军岭的,他都不知道,那段时间完全断片了。
这时节,北方的最低气温已经接近o摄氏度,往年这时候差不多都该下雪了。
他穿着西装、皮鞋,东倒西歪地走上那2236个台阶的时候,一开始冻得哆哆嗦嗦。爬到半道上又累出汗,等他热气腾腾地抵达海拔11o3米的将军岭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迎面吹来一阵刺股的山风,让他感觉脑袋火辣辣的。
看见瞭望台亮着灯,他心头一喜,直接扑了上去。
此时瞭望台内,老耿和牛东生正围着火炉说话。
牛东生是来替班的,苏望或者老耿轮到休班时,山顶上不能只留一个人,他作为工队长就得来帮忙,虽说仍然辛苦,但每月只有8天,比原来是轻松多了。
本来他和老耿就在聊苏望的事情,背地里嚼舌头说闲话呢。门突然被踹开,一个黑乎乎的身影冲了进来,直接扑到里间的炕头上。
两个人吓了一跳,还以为来了狼,分别抄起了饭勺和火钳子,后退到墙脚。
等到看清楚是苏望的脸,两人又有些尴尬,以为背后说闲话被他听到了。
他俩慢慢靠近,正想着怎么解释解释,却看见苏望已经满身酒气昏睡过去了。
“这小子喝醉了酒还敢上山,也不怕滚下去摔死……”
牛东生埋怨着拖着苏望丢在炕上。
老耿则赶紧去熬姜糖水:“看他穿这么少,这山风一吹啊,估计得大病一场!”
俩人正一通忙活,牛东生的手机闹钟突然响了。
“哎,老耿你搭把手,把这酒晕子的衣服给脱了盖上被子,我去观察一下,报个平安。”
“你给他脱,我这粗手粗脚的,我婆娘说跟砂纸一样,伺候不来人!我拿对讲机报个平安。”
老耿刚把姜片丢进小铝锅里,抄起对讲机走了出去。
他没有智能手机,平日最大的乐趣是揣着旧收音机侍弄他的菜园子,听着嗤嗤拉拉的广播干农活。
林场很多老职工都是这样度过了二三十年,所以用对讲机报平安的制度一直保留下来。
将军岭瞭望台是个二层小楼,一层为生活区,两间屋,二层观察哨只占了一间的位置,房顶挑着琉璃飞檐,像个复古的亭子,为了挡风,四面都安装了透明玻璃。
玻璃挡风不当寒,他哈着热气搓了搓手,拿望远镜潦草地四面观望了一下。
“到处乌漆嘛黑的,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