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雨朦笑了,笑得很羞涩:“我哪有这么好!你不知道地球上有三种生物,分别是男人、女人和女记者吗?”
苏望愕然:“女记者怎么了?”
孙雨朦咯咯笑了,仿佛是背诵百度百科一样说:“女记者就是具有女性的外表、男性的内核,刨根问底本事一流,走路带风加班不停,上得了大会堂,下得了小厨房,写得了稿子,翻得了围墙的奇怪生物。”
苏望拍手叫好:“这挺厉害的啊!怪不得人见人爱呢!”
孙雨朦吐了吐舌头,接着说:“比女记者可怕的,是女调查记者哦!就是常常单枪匹马上山下乡,见到地震、车祸就冲到最近处,面对血腥场面面不改色心不跳,比男人还爷们的那种!”
“哦,女汉子!”
“差不多吧,女汉子!”
她大概并不觉得这个词有什么不好的含义,说到高兴处心情还有些激动:“我就要做这样的记者,像意大利女记者奥里亚娜·法拉奇那样的传奇存在!”
“法拉奇?不太了解,是个名人吗?”
“哎呀,反正很厉害,采访的时候咄咄逼人,把基辛格、卡扎菲难住的那种!”
孙雨朦一边说着,一边又做了一次大口吃肉的样子。
苏望笑了:“你这形象明明是个女神……”
孙雨朦摇着头:“我才不做那娇滴滴矫情十足的花瓶呢!我要过轰轰烈烈的一生!反正朋友们都笑我,一接到采访任务,就放朋友鸽子,不是在采访就是在采访的路上。能瞬间和不同的人打成一片,但很少有时间跟男朋友扯闲篇……”
她说得高兴,可一说到“男朋友”
三个字,房间里气氛再一次尴尬起来。
苏望冒失地问了一句:“吃饱了吗?”
他已经不想再在这个房间里待着了。
孙雨朦点了点头,想抢着付账,结果还是苏望手快先扫了二维码付款。
回林场的路上,苏望没话找话,说起李彦提供的建议来。
“如果林场实在不愿解决,你的报道也被毙了的话,我就只能让老耿提起劳动仲裁了。”
孙雨朦苦着脸问道:“老耿会愿意走法律程序?”
以她对老耿的了解,这条路肯定走不通。
她从情感上也不愿接受这个路子,因为她觉得曹书记人还不错,这种历史遗留问题扣在他身上有些冤;再说了,如果真走了这条路,就说明自己稿子被毙了,这两周的功夫白费了,那她怎么和老耿交代?
在她心底还有一个想法,就是所有人都会想到是苏望撺掇的,这对他将来的展也会产生很不好的影响。
帮别人把自己单位给告上法院,你说这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她叮嘱苏望这是最后的手段,在自己这条路走不通之前,千万别轻举妄动。
把车开到林场招待所,她去开了一间房住下。
这阵子苏望一直没腾出时间去附近租房,也在这里办了长租,好在乡镇物价水平低,一天三四十元的价格还算可以接受。
苏望跟招待所的工作人员混熟了,那阅人无数的前台大婶一看他俩一起来的,立刻心领神会,把孙雨朦的房间开在了苏望隔壁,还好心给她打了折。
这招待所是林场的下属单位,反正是慷公家之慨,她一点儿也不心疼。
孙雨朦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住了,虽然这地方条件简陋一些,可致力于当女汉子的她根本没有任何嫌弃,直接回车里取了行李箱,亲手提上了二楼。
苏望想帮忙都插不上手,因为她说这是女记者的标配。
苏望今天调休,下午没有事情可干,本想跟着孙雨朦去见曹书记,结果孙雨朦却说这事他最好别掺和。
他就在房间里待着,桌上摊着一本《劳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