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父亲兴王却比原来早逝了六年,如今的兴王府里,就只剩下兴王妃和他母子两人,不算他那刚出生五天就夭折的哥哥,他的四个妹妹都没了。
可就算只剩下两个主子,这王府依然小的令他窒息。
当了四十多年皇帝,朱厚熜早已习惯了一呼百应,而如今兴王府里的下人加侍卫总共不过百,还一个个老弱病残,低眉臊眼的,简直看着就让他生气。
到用膳时分,就更令他震惊了。
&1dquo;母妃&he11ip;&he11ip;为何&he11ip;&he11ip;如此简陋?”
粗茶淡饭也就罢了,他作为修道之人,食素多年,没追求什么山珍海味,倒是对养生药膳颇有了解。
可那也不代表他就能吃米糠窝头咽野菜了啊!
兴王妃苦着脸,长叹一声:&1dquo;今年的禄米还没领到,昨儿万宝行的掌柜又来催债,能有这些吃就不错了。”
朱厚熜震惊,环顾四周,才现自己家真的是&1dquo;家徒四壁”,粉墙上还留有曾经挂过字画的痕迹,可已经不见了那些名家字画,就连他们现在用的这套家具,也不过是普通枣木家具,而不是原来的檀香木和黄花梨木的那套。
就连兴王妃头上都只有一根银钗,身上的锦衣色泽黯淡,还有些地方抽丝脱线,显然并非今年的衣。
他身上就更不必说了,几乎都能闻到里面陈旧的棉絮气味,比桌上的窝头野菜更让人难以忍受。
他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兴王府贫困的现状。
&1dquo;为何不卖几个下人,换些粮食回来?”
兴王妃苦笑一声,说道:&1dquo;你以为,这些人的身契,还在娘这里吗?”
她压低声音,&1dquo;这些侍卫和家仆的身契都压给了万宝行,他们从王府的俸禄里扣出薪水和利息,剩下的才是咱们娘俩的家用。”
&1dquo;儿啊,现在形势比人强,你就不要再去跟万宝行的人较劲,这次你只是伤到头昏迷了三天,若是下次有个什么意外,可让娘怎么活啊!”
朱厚熜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着实咽不下这些饭菜,便匆匆找了个借口回房,开始翻箱倒柜。
他刚才已经现,虽然现在的兴王府狭□□仄,其实还是基于原来的兴王府,只是从原来占地面积上百亩的整个王府,变成只剩下他住的朝华院一处地方,正房给了兴王妃,他住在原来的书房起居间里,剩下的房间光是那些下人和侍卫都不够住的。
这会儿他已经明白,没有熟悉的丫鬟和随侍,是因为养不起。
剩下的下人和侍卫,是负责看守他们不得擅自离开王府,相当于看守他们的狱卒和牢头,难怪一个个看他的眼神都是那般古怪和冷漠,毫无敬畏。
可是不要紧,只要他找出父皇当初留给他的藏宝,还有潜伏在山中的那支暗卫和死士,他就能够东山再起&he11ip;&he11ip;
然而&he11ip;&he11ip;他好不容易从记忆中找到书房密室的开关,打开后,看到空荡荡连一枚铜钱都无的密室,朱厚熜差点就疯了。
&1dquo;我的钱呢?我的藏宝呢?还有我的人&he11ip;&he11ip;我的死士都到哪里去了?!”
这里本该存放着父王留给他的藏宝和印信,可以联络并掌控到一支近千人的死士营,那是他们兴王一脉赖以生存的命根子。
还有父王和寿宁侯张鹤龄的书信和欠条,当初他就是凭着这些东西,才让张皇后改变了给朱厚照过继子嗣继承皇位的主意,选择了他这个堂弟继承皇位。
否则,就以兴王一脉也只剩下他一根独苗的状况,无论过继谁,都不可能轮到他头上。
按道理,就算兄终弟及,也得把他过继到弘治帝名下为继子,才能继承朱厚照的皇位。可那样一来,等于兴王一脉就此中断。
若不是张太后执意立他为储君,杨廷和感念朱厚照的师生之情,鼎力支持张太后,以其他诸王家中子嗣数十上百的状况,根本轮不到他登上皇位。
可现在&he11ip;&he11ip;弘治帝还活着,正德帝还活着,他的父王却早早过世,留下这样一个破破烂烂空空荡荡的王府给他。
而且&he11ip;&he11ip;听下人的称呼,他依然是兴王世子,从三岁被封为世子,到如今父王都已经去世数年,居然皇帝连个王位都没让他承袭,甚至还将他们母子逼迫到如此绝地。
他隐约知道,或许不止是他一个人重生了。
果不其然,他表现出异常状态的第二天,就有锦衣卫上门,来&1dquo;请”他赴京面圣。
再次看到正德帝时,朱厚熜竟有些恍惚。
面前这个高大英武,器宇不凡,俊朗霸气的年轻人,真的是他那位顽劣荒淫,残暴无道的皇兄吗?
哦,他险些忘了,正德帝的史书,是他在位时让人编撰的。当初因为正德帝与文臣关系僵硬,却又没真的狠下心打死那些敢说他坏话的文人,结果就在史书和野史上都留下一个暴君的骂名。
如此一来,他为了大礼议之争而杖毙朝臣之事,就为尊者讳,只提他年少有为,巩固皇权,英武果断的掌控朝政,而不提他翻脸无情,追封自己父王为帝,弄死了张鹤龄兄弟,看到张太后在殿外跪求时,他笑得多开心。
现在就有多扎心。
朱厚照看到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原装货,只是有点好奇他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