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玉芳恨恨地说:“我不怕,要么他把我吃了,要么我把他噎死!”
包科长不停地摇着头:“不中,不中,杨老三这个人,我不是头一回和他打交道了,被他收拾过的女人多了,可没有一个来找的,他手段可高了,你不是他的对手。”
肖玉芳静静地听着,冷冷地笑
着。
杨老三提着点心水果等礼品来到病房外,对着隔壁病房的窗户当镜子照着,反复用袖子擦着脸,生怕不干净。刚才,肖家老二德虎在医院门口撇了他一脸泥。
正巧肖长功从对面走过来。
杨老三赶上前搭话:师哥,来了?看玉芳?”
肖长功冷冷地说:“我是来看妹妹,你来干什么?”
杨老三道:“我来看徒弟啊。”
肖长功铁青着脸厉声道:“你要是还有一张脸,你立马给我走人!”
杨老三说:“师哥,话你可要说清楚,我怎么了?”
肖长功压抑着怒火道:“你自己知道!她还是个没出门子的姑娘,你这不是毁了她吗?”
杨老三火了:“你把我毁了!我在全厂已经叫你们搞臭了,我还成不成家了?哪个女人敢顶着臭味推开我的家门!你让我断子绝孙哪?我这一肚子苦水还不知往哪泼呢!我再告诉你一遍,杨老三再不是人也不会干出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来!”
肖长功冷笑:“你是好人?”
杨老三道:“这么说我是坏人?有什么根据?我都坏谁了?我抱你的儿子跳井了吗?啊?”
肖长功说:“我不跟你扯,怕脏了我的嘴,咱们不是一个林子的鸟,唱不到一块儿去,你进去我走。”
说罢,转身走了。走了几步,回过头来说:“我不告诉你,不光在这种事上,希望你不管在哪方面,以后做人正派些,这对你有好处!”
杨老三一听
火了:“你要是敢再教育我,别说我不认识你这个师哥。”
肖长功没回头。
杨老三走进病房来,轻声叫道:“玉芳。”
肖玉芳闭上眼睛,扭过头去。杨老三说:“玉芳,你能不能听我说几句?”
肖玉芳沉默着。
杨老三道:“你不听也得听!你别像咱俩有什么事似的。我是死了老婆,可这么些年,我没对女人做过缺德事,我问心无愧!不错,有好多女人对我上赶子,我不是破筐子,什么破桃烂杏都往里装,就你这号的,甩头拨拉角,没有一点女人味,我还看不上呢!”
肖玉芳气冲冲地问:“那你来干什么?”
杨老三反问:“我想问问你,昨晚你到车间去干什么?还醉成那样!”
肖玉芳道:“我想看看你这个流氓,我想掰扯清楚这件事!我还想听听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杨老三说:“我是看在咱俩师徒一场的分上,才觍着脸来看你。你有屈,我还有一肚子苦水没处倒呢!你一声尖叫,像屎盆子似的扣到我的头上,弄我一身烘臭。你对象黄了,我以后也没法成家了呀!我找谁说理去?”
肖玉芳“呼”
地爬起身问:“你说谁是屎盆子?”
杨老三说:“你,你就是屎盆子!你一盆子屎,臭烘烘地倒过来,一辈子粘在我身上,我就是烫十八个澡,烫秃噜皮也洗不干净,我找谁去!”
肖玉芳气得指着杨老三鼻子骂:“你才是屎盆子,
你,你,你!”
杨老三骂:“你,你是屎盆子!”
肖玉芳还骂:“你,你是!”
两个人像斗鸡。
杨老三怒不可遏,挽胳膊撸腿地大喊:“你再胡说八道,我揍你!”
肖玉芳也喊:“我还要揍你呢!”
说着,把枕头、身边的物件往杨老三身上扔去。杨老三好男不和女斗,慌忙后退:“你疯了!”
肖玉芳哭号着喊:“滚,你给我滚!”
几天后,肖玉芳回到了锻轧车间,远远看见肖长功和杨老三在精心地擦拭着“老大哥”
。
小环子不知从哪跑过来,一腚坐在“老大哥”
身上问道:“肖师傅,杨师傅,昨天听广播了吗?”
肖长功和杨老三一起盯着小环子。小环子不知就里地问:“你们俩这是怎么啦,眼睛冒火要杀人哪?”
肖长功问:“你坐在什么地方?这地方你也敢坐!”
小环子问:“坐这怎么了?”
杨老三一掌把小环子从机器拍到沙堆上:“我操你大爷,全车间没人敢近它半步,就是厂长要看机器也得向我俩请示,你还敢坐它!滚!”
杨老三一脚把小环子踹出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