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奴婢现在唤人过来伺候小姐梳妆吗?”
婢女问道。
苏白怔懵着没说话。照礼数,她不论是作为山庄的主人,还是作为大央的百姓,都应当立刻去西院那边接待鄂颜公主。
可是……
可是……
算了。也没什么可是的。早不见晚也要见,何况是她那番瞎话害得鄂颜公主误会了,造成二人眼下这种尴尬局面的罪魁分明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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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唤她们进来吧。”
苏白掀开被子趿上鞋走到镜前坐下,等着人捧水进来。
两柱香后,简单梳妆好的苏白在临出门前忽然停下脚步问身后婢女道:“昨夜我吩咐你们随银子一起送还鄂颜公主的令牌,现在何处?取过来给我吧。”
鄂颜公主亲手交与她的东西,她还是亲手奉还比较好。
“是。”
有婢女出去了,回来时怀里捧着装令牌的小盒。
西边院里。
鄂颜坐在正厅里捧着新沏的茶,漫不经心地望着门口。算算时辰,苏白也差不多该过来了。
金儿在院外安排着布置屋子的具体事宜,忽然进来道:“公主,天师求见。”
“请她进来。”
鄂颜在金儿转身后,掏出随身的小镜飞快地确认了下脸上的妆,然后又装出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继续吹着滚烫的茶。等余光瞥见苏白低着头进来了,她搁下茶盏起身相迎,同往常一样亲热地唤道:“阿白。”
苏白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莫不是昨夜鄂颜公主喝了太多酒,对舟上的对话全无记忆了?
不然实在解释不了,眼下鄂颜公主跟她打招呼的态度,为什么一如既往毫不尴尬。
“俾下给公主殿下请安。”
苏白疑惑中抬起头,用试探的目光望向眼前的鄂颜。
鄂颜丝毫不惧大大方方地迎上苏白探究的目光,摸了摸脸道:“阿白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脸上的妆容哪里有问题吗?”
“不是。”
苏白收回视线盯着脚尖。她觉得鄂颜公主肯定是不记得昨夜酒后发生了什么,至于为什么还记得抽奖的事,估计是那会儿刚饮完酒,酒力还未完全发挥作用吧!等到了舟上一吹风,酒劲迅速上头,鄂颜公主也是借着酒劲才会突然向她剖白心意。
嗯。串起来了。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鄂颜公主根本不记得了,苏白心里尴尬的感觉总算轻了一些。不过也只是一些,她已经知道了鄂颜公主对自己的心意,再面对鄂颜公主,心情肯定是和从前不一样的。
“对了阿白。”
鄂颜坐回椅子上,捧起凉得刚好的茶喝了一口,笑盈盈地望着苏白道:“我方才在门口看到你的人在搬东西,这一大早的搬什么呢?”
苏白立在原地沉默了。如果鄂颜公主对昨夜的对话全然没有记忆,那她要怎么解释归还银子的理由呢?立刻编一个现成的?
没等她编好呢,鄂颜公主又开口了。
“不会是我入股的那一百万两吧?瞧着有些箱子的款式倒是眼熟。”
鄂颜笑意渐深地望向苏白:“阿白,你连夜备好了银子还我,是因为昨夜舟上的事么?”
原来没忘么?苏白震惊之中,感觉一瞬间身上的血液停止了流动,浑身上下冷得发颤。
“不否认就是默认了?”
鄂颜饶有兴味地看着苏白目瞪口呆的模样。她在苏白的心意之事上或许存在诸多误解,但苏白的怂性子绝对是实打实的,并非是她的误解。“赶紧叫人将银子搬回来吧!我入股玉颜山庄是为事不为人,你是否喜欢我与我是否入股之间,并没有任何联系。”
天啊——苏白尴尬之中脸都快红炸了。鄂颜公主到底是怎么做到这样直白地将喜欢与否挂在嘴边的?说好的古人的含蓄内敛呢?难道因为是在书中,所以就不成立了吗?“那是俾下多虑了。俾下还以为,公主殿下不会想继续跟俾下有牵扯了。所以才——俾下这就叫人传话下去。”
“那你呢?”
鄂颜侧过身,将手肘放在与苏白之间的方几面上托着腮,眯着眼笑意甜甜地问道。
苏白一脸的茫然:“我什么?”
鄂颜挑唇:“你想继续跟我有牵扯吗?”
问完话,她看着苏白越发胀红的小脸,和不知所措地攥成拳头的小手,忽然后悔没有早点将事情挑明。又怂又易羞的人,逗起来真是有意思极了。
这这这——苏白接连受到暴击,再次语塞了。鄂颜公主这是打算放飞自我了么?说话风格骤变,简直比嬗婵小郡主还让她难以招架!
既然鄂颜公主记记直球,那她也实话实说吧。她平复了下呼吸,迎上鄂颜公主的灼灼视线恭顺地道:“俾下不是想不想的问题,是有没有得选的问题。公主殿下觉得呢?”
这话有些难听了,但确实是实话,而且她也是故意将话说得这样重的。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来鄂颜公主此番搬来玉颜山庄是抱着什么打算来的。只是她对鄂颜公主并无那样的心思,以后恐怕也很难会有,既然注定无法满足鄂颜公主的期待,那还是一开始就狠心些的好。
长痛不如短痛嘛!倘若她喜欢的人并不喜欢她,她反正是希望对方能干脆一点狠心一点的。那种态度模棱两可地将别人吊着的人,她是看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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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颜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苏白这话给人的感觉,真是既伤感又无奈。这得是多不喜欢她,才会对她的主动示好这般无奈啊?
她也不是全然没有脾气的人,苏白这话摆明了说她以权压人嘛!“天师倒不必说得这样难听,本宫又并未凭着身份地位勉强天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