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如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却还是弯下腰,问道,&1dquo;霍恩铭先生?”
霍恩铭抬起浑浊的眼睛,轻问了一声,&1dquo;是谁?”
&1dquo;我是陶自如,请问我爸爸陶熙静是否曾经拜托过你?”
自如双眼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他丝毫微妙的表情,他迟钝的回忆,然后梦游似的问了一句,&1dquo;你爸爸,去世了吗?”
&1dquo;是的。”自如的语气有些沉重。
霍恩铭慢吞吞的坐起身,&1dquo;我明白了,走吧。”
自如对他这么爽快有些惊讶,他的眼神如死水一般毫无波澜,&1dquo;在我死之前,我都是一名律师。”
江舒看他干脆,问了一句,&1dquo;你倒不怕我们骗你?”
他头也不回,&1dquo;我见过陶八少爷,我只是抽大烟,可并不傻。”
江舒朝自如撇了撇嘴,遭到自如无情的嘲笑。
霍恩铭行走时颤颤危危,长期吸食大烟让他疲倦虚弱至极,江舒他们总担心他随时要倒下。
他招呼他们去了他临时赁的一处住所,就在烟馆附近。
他其实不缺钱,便是在家也可以抽,但他不喜欢待在家里,那里的一景一物都勾起他的回忆,天天伤心,索性搬了出来。
这住所不过放了一张床一个立柜,木板床上被子潮得出霉味,显然许久未曾住人。
霍恩铭从床下拉出一个竹箱,从里面拿出一件长袍来,往夹层里掏了掏,便找出一枚钥匙。
他又在立柜里拿出一个木盒子,用钥匙打开后,使了巧劲卸了嵌板,从底下的夹层里拿出一个信封来。
这便是陶熙静后补充的遗嘱了。
在这份遗嘱里,昌隆号被分给了自如和老四,陶熙静是见这两人交好,老四也厚道,便动了让老四辅佐自如的心思。
可惜老四现在身陷囹圄,现在就算分到财产,对他也没什么用处。
江舒和自如精神一振,可惜天色已晚,霍恩铭看出他们的急切,知道拖延会有更多事端,便答应了他们,明天就做这个遗嘱执行人。
江舒他们见没什么事可做,便各自回家了。
自如在外又晃了一圈掩饰,才回到陶府,他总觉夜长梦多,但唯今之计也只有等了。
江舒没他这么重心思,她本就疲倦,回家一躺上枕头便舒心睡了。
陶家大宅中,陶自清朝下做了个手势,几个人得了令,于黑夜中潜入烟馆附近的民居,点燃了火把&he11ip;&he11ip;
第二天一早,自如便和小厮出门了。
江舒痛快的睡了一觉,月事已尽,感冒也好得差不多,她叫了狄生一道出去和自如会合。
两人一到目的地,只见一片焦黑的断壁残垣,邻里可惜的议论,&1dquo;造孽哦,昨天突然就着火了,烧死好多人呢!”
两人对视一眼,&1dquo;霍恩铭!”
狄生早挤过去查看,他捂着鼻子看了一圈,回来的时候脸色沉重的点了点头,自如正觉绝望,江舒举肘击了下他,&1dquo;还上庭吗?”
自如意兴阑珊的说,&1dquo;遗嘱都烧没了,上什么庭?”
她嘿嘿笑了声,从怀里拿出一份,&1dquo;你说这是什么?”
自如瞪大了眼睛,一脸惊疑,&1dquo;这到底怎么回事!”
却说江舒和自如分别回家,半路上她心中尤有不安,便杀了个回马枪,又找了回去。
霍恩铭瘫在床上,懒懒的问,&1dquo;你来做什么?”
&1dquo;霍先生,我实是忧心你出意外,不如,我再派狄生守着你吧。”
霍恩铭摆摆手,索性把遗嘱交给了她,&1dquo;我若死了,你便把这个给陶少爷。”
&1dquo;这&he11ip;&he11ip;”江舒只觉得这薄薄的纸烫手的很,&1dquo;这,合适吗?”
&1dquo;有什么不合适,你先找到我的,要是对我不利,你还会带他过来吗?”霍恩铭躺在床上,悠悠叹息,&1dquo;再说我这身子,便是我要自证自己是从前的霍铭恩,也要费些工夫。这遗嘱公证过,直接拿去便能用。”
江舒对他揖了揖,&1dquo;霍先生,那我便收下了。还有大烟,你还是少抽吧。”
霍铭恩没有再看她了,只是挥手,又闭上了眼睛。
自如听完,对他的恶感便少了许多,再看到搬出的一具具焦尸,脸上愤愤,&1dquo;为了钱,居然害了这么多条人命!”
然而夜深人静,没有证据,警察只能以意外处理。
两人一道去了法院递交遗嘱申请执行,法院核对的很快,到下午便尘埃落定。
陶自清听闻大势已去,心中尤有不甘,又和另两个兄弟提起上诉。
受理的律师直截了当的告诉他遗嘱为真,胜诉的机率实在很小,他第一次失态的大骂,&1dquo;我花这么多钱请你来是做什么的!你打不赢?!那要这么薪酬做什么!”
开什么玩笑!
设了这么多局,杀了这么多人,现在再告诉他是无用功么!他不服!
他眸中闪过厉色,&1dquo;如果老八死了呢!他死了财产是不是重分割?”
律师紧缩瞳孔,只好顺着他的话假设,&1dquo;按法律来说,是这样的。”
陶自如还不知道陶自清快陷入疯魔,他此时正在见昌隆号的大掌柜,江舒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