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的一众人进了国子监,将其围的水泄不通。徐青芜看了一会儿跪了一地的太学生,凑到为的韩卯面前说:“人都已经进宫了,你这么闹又有什么意义呢?与其怕日后外戚干政,还不如趁现在好好读书早日入朝为官,辅佐皇帝整治朝廷。”
韩卯仰头看他说:“指挥使大人,隆德年间谢氏一族拉拢权臣,囤积兵力,若非岳麓山兵败,主将谢洵战死沙场,谢家没了领军打仗的人物,那这朝廷说不定就要姓谢了。如今若是再次放任谢家女入主中宫,轻之动朝廷,重之震社稷,还望皇上三思!”
徐青芜摸了摸腰间的薄刃,不紧不慢的说道:“话虽如此,进谏的方式千万种韩监生非要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向皇帝请愿吗?就不怕别人说你们是在以请愿为借口胁迫天子?”
韩卯面露毅然决然之色:“指挥使大人,我等一心为国,以忠义胁迫天子,远胜奸佞胁迫天子!”
徐青芜皱了皱眉头,蹲到韩卯面前问:“我且问你,谢家女昨日入宫之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连我都是今早你们闹起来我才听说的,她前脚入宫,你们后脚就闹开事,韩监生消息灵通至此,留在国子监读书屈才了,不如来我们锦衣卫吧?”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的落下来,韩卯眉间滴落的水珠正在微微颤抖。
徐青芜凑近问:“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韩卯说:“自然是志同道合的忠君之人!”
徐青芜听了这话起身笑了,他围着韩卯身边转了转:“我虽是个武夫,也懂个立身处世,不可盲目的道理。你们太学学生代表着朝廷的未来,此次虽说只是请愿,但在这样的行为在皇帝眼中却与逼宫无异。
韩监生,你寒窗苦读十二年,是为了日后报效朝廷而不是给别人当枪使,拿身家性命替他人铺夺权之路。”
韩卯脸上露出动容的神情,徐青芜见他如此正打算安抚一番赶紧把此事了解了,可突然他听见房顶高处传来呼喊声,他抬头一看一个穿着褴衫的学生正站在高处。徐青芜立即警惕起来,环视身边的众人厉声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说全部学生都在这里了吗?”
一旁的锦衣卫慌张道:“大人,四处早已经派人勘察过了,确实没有少人啊!”
他向身边的下属使了个眼色,锦衣卫连忙准备上去拉人,那人见自己被锦衣卫包围了连忙振臂高呼:“今日我之死是为朝廷!宁可朝廷负我,我忠心不负朝廷!”
徐青芜暗道一声糟了。
接着果然看见那人自高一跃而起,随即国子监学生群情悲愤,冲向锦衣卫。
*
酉时三刻,徐青芜跪在殿外已经有两个多时辰,他见国子监祭酒蒋铎蒋大人从皇帝殿内出来,知道事情已经处理完善,他暗自叹了口气。
今日之事,实为凶险。
若不是蒋大人及时赶到,阻止了暴起的太学生,后果不堪设想。
说到底是他考虑不周着了别人的道了,高上的那人根本不是国子监的学生,是有人故意假扮,为的就是煽动刺激底下的学生暴起。
殿门被推开了,祝公公一脸无奈的带着身后的锦衣卫走了出来。
徐青芜被皇帝下令廷杖五十,由他监刑。祝公公抹了把头上的冷汗,这事儿难办!
明眼人谁看不出来今天这事是有人故意设计,就是冲着皇帝去的。徐青芜如今又是皇帝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五十廷杖不是少数,打的轻了被那些捕风捉影的人知道了还要参他一本,打的重了又不好向皇上交代。
祝公公叹了口气说道:“徐大人,得罪了。”
一旁的锦衣卫手脚麻利的将徐青芜拖至宫门外,让他面朝地趴着。
祝公公叹了口气,两侧的锦衣卫校尉余光瞟向他。只见他后退一步,两脚呈外八状说道:“廷杖吧!”
这廷杖其中的门道多的很,不是谁都能胜任的。负责廷杖的人一般都是从小学习手艺,干这门差事光有一身功夫是远远不够的,还要会察言观色,什么人须得打的重,什么人打的轻,光看身旁司礼监的太监脚尖便知道。
今日皇帝的旨意虽听着吓人,但见祝公公的样子便知道,这人点到为止即可。为的锦衣卫间相互交了个眼色,开始行仗。
祝公公掐着时辰,眼见徐青芜飞鱼袍上殷红了一片他抬手起手,正欲吩咐什么,却见那道上来了几位宫人,他定眼一瞧为的身着素青色宫装的人正是慈宁宫的掌事云姑姑。
祝公公暗道不妙,他连忙亲自上前相迎:“云姑姑,这大清早的太后她老人家有什么吩咐,您差个人来通传便是了,何必亲自过来跑一趟。”
被唤作云姑姑的人眼神淡淡地扫过一旁正受廷杖之刑的徐青芜,她是宫里的老人了,又是深得言太后赏识,哪怕是皇帝见了也得看在太后娘娘的份上给些薄面。
隆德帝崩逝后,李昌烨追封隆德帝妻先皇后谢氏为元敬皇太后、继后言氏为元宁皇太后。
而如今坐镇慈宁宫的,正是大周四大世家之一,内次辅言阙的胞妹言蕊婉言太后。
云姑姑不动声色地说:“祝公公,太后娘娘听闻皇上因早上的事在殿内动了气,特意让奴婢过来给皇上送些糕点过来消消火。”
祝英顺着云姑姑的挪步而动,心想太后她老人家还真是耳聪目明,这边才打了板子,那边就派了人过来。“劳烦太后娘娘忧心了,奴婢这就给皇上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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