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内侍几经犹豫,最终试探的问出口,“祝公公,您从前不是在宫里生活吧。”
祝英握着糕点的手顿了顿,他抬头环顾了下眼前繁华的京城街景,徐徐开口道,“不是。。。我家从前就在离这条街不远的巷子里,十一岁的时候才入宫进的内书堂。”
李内侍顺着他的目光往一旁望了望,灯红酒绿的景象让他看不起街道对面的模样。想来,能住在那边的从前定然是富贵人家。
凡是入宫为奴为婢的,无非就是两类人。一类是如他一般家境贫寒,净了身来宫里讨日子的,另一类便是受刑戴罪之人。
祝英自入宫后便送入司礼监设立的内书堂培养,和他们这些人必然是不一样的。李内侍自小待在宫里,虽没有读过书,可此时他看着祝英脑中想起了公主曾在书上念过的那句话。
知其不奈何而安之若素。
想来就是形容祝英这般的人吧。。。。。。
正当他替祝英感慨命运多舛时,听见前方公主在自己的马车旁惊呼一声,被吓得花容失色,蜷缩进谢姑娘怀中。
李内侍和祝英顿时紧张起来,快步跑上前去,掀开马车车帘,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青年男子正躺在里面!
第32章沉舟
宽大的马车里布满血迹,看起来甚是骇人。
李内侍壮着胆子走上前,轻轻抬手试探车里仰面躺着的人鼻息,手刚刚伸过衣领时那人倏地睁开眼,刀尖般锋利的目光落在面前众人身上。
李内侍被吓得后退几步,当即喝道,“你是何人,怎么跑到我家姑娘的马车上?”
那人张了张嘴却没出声,他腹部正源源不断的往外流血,虚弱的难以起身。李内侍递给身旁侍卫一个眼色,想要赶紧将他从车里拖出来时,谢禾宁伸手拦住了上前的侍卫。
“慢着。”
她提起裙子,走近来瞧,那张时常神色淡淡的清雅面孔上多了几分惊恐惊,连忙说道:“怎么这么多的血?他伤得不轻,得快些找个大夫看看。”
这人额头处生出细密的冷汗,唇色惨白整个人微微抖。他没答话,右手费力的按着腹部的伤口,抖动间祝英瞟见他掌心里一方精致的帕子。这帕子看着不俗,虽然染上了血,隐约间还能看清上面的一叶舟刺绣,质地用料也很是讲究。那双手五指修长,光滑白嫩上边没有茧子,更像是一双读书人的手。
祝英抬脚上了马车蹲身查看,说:“看样子像是刀伤,他身上好像不止这一处。傅公子,需要我们将您送回府吗?”
周围的几人面面相觑,乐阳公主率先开口问道,“你认识他?那他是哪家的公子,怎么伤成这样。”
祝英看着面前虚弱的人,一字一句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公子应该是刑部傅大人之子,去年刚入翰林的科进士傅沉舟傅公子吧?”
云边一弯月,江上一叶舟。
薛家小公子薛时卿和刑部尚书之子傅沉舟,作为国子监去年一同考出来的两位世家公子,在京城早已经是极负盛名。
傅沉舟撑了片刻身,哑声断断续续地说:“不能。。。回,我受人追杀。。。恐牵连家人。”
一听说是翰林院的傅公子,李内侍在刹那间改变了态度,他说:“那奴婢送傅公子去医馆诊治吧。”
傅沉舟咳了几声,牵动了腹部的伤口,一时间疼痛难忍却强撑着看着乐阳公主说:“冒然打扰谢姑娘,实属不敬。。。。。。这周围还有人在找我,医馆去不得。劳烦谢姑娘送我一程,待到了人少的街道将我放下来就好,多谢。”
乐阳一时间摸不清头脑,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她顺着谢禾宁的目光看清这次出来坐的马车上带着谢府二字。方才明白傅沉舟是将自己错认成了谢家姑娘。
谢禾宁环顾四周,思考了半晌后缓缓开口,“这里离谢府近,可从侧门入西苑再叫大夫为他诊治。”
“不可。”
祝英开口道,“姑娘尚在闺,若是叫旁人知道了私自带外男回府,少不了流言蜚语会对名声不利。”
也是。。。。。。
乐阳公主有些着急,“那也不能丢他在这里不管啊!”
祝英想了想犹豫着说道,“奴婢倒是有个办法,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我与傅公子互换衣服,对外就说是公主身边的内侍受了伤,公主随同先送到谢家疗养。至于奴婢就先找地方住一晚,明日趁着没人现先行回宫。”
*
天色已晚,屋内烛火随风摇曳着。西苑一向来往的人少,又得公主嘱咐免打扰,那些想过来招待公主的人也知的离开,便更加安静了几分。
大夫捧着方子出来,谢禾宁接过后转手交给李内侍去抓药。她们两个姑娘家不便留在房内,立在廊子里一边赏月一边等候。
她们站了没有多久,屋里的丫鬟端着一盆血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紧接着大夫收拾好药箱也随之迈出了门。公主机灵的上前一步开口问道,“大夫,我的这位内侍伤势如何了?”
那大夫行了礼,恭敬的回道,“公主不必忧心,血已经止住了,伤口也包扎好了,近几日需得按时服药换药,饮食清淡静养便可。”
“有劳大夫。”
夜色如墨,透过未关好的门窗还能听见外面闹市熙熙攘攘的人群声。傅沉舟躺在榻上,伤口由疼已经转到了麻的阶段。
隔着屏风,他隐隐看见两个姑娘的身影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不知是哪个内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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