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得知谢禾宁忧心西北战场的父亲时,也帮她往威远将军谢洵所在的常州送了封信过去。
她跟随乐阳公主去言贵妃宫里拜谢时,言贵妃待她们亲切热情,说是自己膝下无儿无女看见公主生的聪慧可爱心里喜欢的紧,不仅送了公主好些精致漂亮的饰,连同谢禾宁自己都得到了赏赐。
回去的路上乐阳公主还对这位言贵妃娘娘称赞有加,可不知怎么的谢禾宁却高兴不起来。她猜不透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总觉得齐永春费尽心思筹谋此事,不该被化解的如此轻松。
谢禾宁坐在公主的书房矮凳上,将父亲寄回来的家书翻了又翻,信上说,西北战事已过了吃紧的状态,他此次在外已经有快两年没回家,心里十分思念她们母女二人,待处理完余下的战事后争取赶在中秋节前返程。
如今朝局动荡不安,内有以皇长子为的党派以及内和司礼监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彼此牵制。外有各个世家夺权分财,整个大周就仿佛披着一件平静的外衣,内里是数不清的明争暗斗。
她们谢家是武将出身,她父亲是征战西北的赫赫有名的威远将军,可她的二叔却自幼不善骑射,虽有爵位在身,但手上并无兵权,仅仅只是把控着京城巡卫军。
若不是几代谢家以来战功赫赫,又出了一位贤明在外的元敬皇后,凭借谢家如今的模样,根本无法在朝中立足。
显然,谢家人也已经认识到这一点,近来关于谢家的一些风声也传到她耳朵里,说永宁侯已经私下向皇长子倒戈,有谢家相助,东宫之位于李昌烁而言已经是囊中之物。
她对此并不在意,永宁侯做什么决定也不是她们一家人能左右的,只盼着父亲早日归来,到那时她便劝说父亲分家搬出侯府,寻一个清静自立门户,他们一家三口也能过上与世无争的日子。
这样一想,谢禾宁悬着的心隐隐平静了几分。
正准备将家书收好时,她听见乐阳公主欢快的声音从院中传来,冲屋里喊着,“禾宁姐姐!”
谢禾宁放下手中的信尚未来得及站起身,便被公主跑进来一把拉住。
“姐姐怎么还在这里,三哥哥回来啦!这会儿应该去城楼上刚好可以看见他们一行人过来,快走我们快去瞧瞧!”
乐阳公主拉着谢禾宁往宫外跑,沿着小路一直跑到城楼脚下,身后宫女和侍卫慌乱的追着。
她们这些闺中的姑娘,从小便被教育着行为举止需得端正得体,喜怒不言语表。难得有这样肆意的时刻,谢禾宁一路跑过来,心情也随之欢快起来。
城楼上的风比别处大,她们的衣袖随风飘动。隔着很长一段距离,她看见一列队伍正缓慢的向城门靠近,为的那人骑着浑身黝黑的高头大马,身穿玄色盔甲,脊背挺直,扑面而来的一副意气风的模样。
谢禾宁攥紧手心里的帕子,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的人。他看着似乎是比离开的时候强壮了些,个子也高了些,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李昌烨仿佛看见她了一般,往城楼上瞟了几眼。
而彼时,城楼下的李昌烨也心急如焚,冥冥中仿佛有预感一般,他抬头望向城楼的第一眼,就看见了谢禾宁。淡蓝色的衣袖随风摇曳,半年多未见,她看起来更加清瘦了些。
返京还需先行向皇帝请安,再与兵部交接,不能延误此时他根本没有办法抛下一切去拥抱自己心爱的姑娘,只能极力按耐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先做好应对皇帝询问的准备。
*
徐青芜会试中了武状元,依照大周律本应任授职参将,但念他十几岁就在锦衣卫做舍人,又是指挥使徐政之子,授予了中所千户一职。这样一来,他倒是成了名副其实的锦衣卫。
所谓官上任三把火,他刚领了腰牌过去面对的便是一堆余下的烂摊子,他领着人将那些陈年旧册搬到院中阴凉地整理,外头天气热,每个出入办差大院的人都是脸色通红,满头大汗。
他们和那些个文臣不一样,没那么讲究仪表,徐青芜后背湿透了,他撸起袖子在那些落了灰的箱子里翻着,这些册子摆放的毫无规矩可言,他一边翻一边骂娘。
身边的小旗灌了一大口绿豆汤,苦笑着说,“大人,这些东西好像都有个七八年没拿出来用过了,您确定还有用吗?”
徐青芜抬手随意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爽朗道,“怎么没用?这上面记着近十年锦衣卫人员调动,我刚入职怎么也得把身边人底细摸透吧?”
小旗听了他的话笑的更厉害了,“大人,您十岁那年不就扬言已经把锦衣卫内部摸了个透吗?”
他小时候皮得很,在家待不住一定要跟在徐政身边,有时候徐政嫌弃他烦,说他跟着自己碍事得很,徐青芜就当着北镇抚司所有人的面,将他们的籍贯年龄全都报了一遍,还说自己已经对锦衣卫了如指掌了。
惹得当时在场的人一顿大笑,时至今日当年的那些人仍旧是经常提起此事来调侃他。
徐青芜摆摆手,装作不耐烦的说道,“去去去!干你的活吧,废话真多!”
这会儿晌午,办差大院也没什么人。他们赤着手臂坐在廊下一本一本整理着。过了没一会儿,院里匆匆来了个人,徐青芜抬头见是个面生的,便问:“兄台找谁?”
这人汗流浃背,将手里皱皱巴巴的书信一股脑塞给徐青芜,说:“卑职是永宁侯府威远将军的侍卫,我曾听四姑娘提起过您,我入不了宫,劳烦大人帮忙派人通知我家姑娘,西北兵败,将军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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