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于氏询问,纪映娘清了清嗓子,声音比往日亮了几分,真真是想让所有人都听清:“今日诗会,我想着折几枝梅花,经过虹宇院的时候,听见里面喧哗,以为出了什么事,就进去瞅了眼。进去后,看见婆子打翻了一个盒子,撒了一地的香料。”
她说得清清楚楚的,时不时看袁瑶衣一眼。
“我记得那盒子,是表姐的。也知道前几日,表姐给了袁瑶衣一盒香料。”
纪映娘口中的这个表姐,自然是周巧月。
听见提及自己的女儿,于氏不耐烦皱眉:“那又如何?”
“那包媚花散就藏在盒子底,”
纪映娘一语落地,然后回身对一个婆子道,“拿过来。”
被叫的婆子连忙跑步过去,手里捧着个盒子。
于氏一眼看出是自己女儿的,眉间皱了皱。
同时,周巧月也看到了,跟着上前两步:“映娘你是何意?我的盒子里怎么可能有那种腌臜东西?”
“月表姐当然不会有,”
纪映娘惹不得周巧月,赶紧开口解释,接着又道,“我想是有人故意借着你的盒子,藏着媚花散的。”
这话分明指向的就是袁瑶衣。
没人会怀疑周巧月有媚花散,或者说是不敢怀疑。所以,理所当然确定是袁瑶衣所为。
“哟,难不成老太爷寿辰那日,詹公子是被算计了?”
人群里,一声不高不低的话语,而后是一片窃窃私语声。
于氏挥挥手,示意周巧月去后面,她则看去那个捧着盒子的婆子:“你在虹宇院伺候?”
婆子称是,并说了自己是老夫人挑的人,在虹宇院中负责各间房的打扫。
人群边缘,袁瑶衣手心攥紧,指甲掐进掌心,疼感使她吸了一口凉气。她认得那婆子,的确是当日分到虹宇院的,而那盒子,也的确是周巧月送来的。
只是,她从未打开过,里面怎么会有媚花散?
然后她又听见婆子一五一十的说着她与詹铎的近况,说她从未被招进正房伺候过,也未留过宿……
当然,这些都是实话。
一并听进耳中的,还有人群中刻薄的猜测之语。
“许是詹公子不喜她,她等不及想攀附,又动了歪心思。”
“想想也是,谁会喜爱一个算计过自己的女人?能留着她就不错了,要是我,不发买出去才怪……”
袁瑶衣眼前一阵阵发黑,好似回到刚出事的时候,哪怕她躲在房中的角落,那些难听的话也能钻进耳中。
她抿紧唇,看去于氏:“我……”
“对了,还有一件事,”
纪映娘提高声量,“两日前袁瑶衣出过府,听说她去了兴安街。”
兴安街,便是闳州府的那条花街,百香楼在那儿,各色的销金窟、温柔乡也在那儿。
“怕不是去那儿买媚花散吧。”